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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陰雨綿綿的太原相比,此時晴空萬裡的北京城就顯得不同了。九門八典,巍巍皇城,鎏金錯彩。在秋風裡颯颯,在晴空下沐浴。香山紅浪翻滾,太液池水波瀲灩。
永壽宮,冬雪手托承盤掀簾走進內室。
喬淑妃午睡剛起,慵懶的靠著引枕醒神。見冬雪進來,指著窗外道:“想著這會子應該沒食了,給它添上些,再看看水還有沒有。”
自公主殿下離京後,整個永壽宮都安靜了下來。喬淑妃也變得無所事事。當今皇上怕喬淑妃閒來無聊,便送了一隻八哥給她。現下便養在了窗外廊下。
冬雪聞言將承盤放於炕桌上,走過去推開窗子,用一旁的銀鉤將籠子摘下。一邊往裡添食舔水,一邊回身道:“娘娘整天操心這隻小八哥,也不說關心關心我們公主。”
“她有什麼可關心的?指不定怎麼在外頭瘋呢,隻怕這會兒連永壽宮門朝哪都不記得了。”
喬淑妃坐起來啜了口茶。
“遠隔千裡,您怎知她不掛念您?萬一給您來信了呢?”
“少哄我了,我還不知道她?瘋起來天王老子她都能忘……”喬淑妃突然瞥見承盤上黃皮紙封,瞬間笑容從嘴角漾開,“真來信了?”
說著伸出皓腕。
“可不是?”冬雪重新將鳥籠掛上,關了窗戶。雙掌連擊了幾下,將手上的穀屑拍掉,又到盆架子邊淨手,“方才劉公公親自送來的,奴婢接了立即送進來了。”
說是不掛心,可總是口不應心。
喬淑妃拆開信,看到紙上那狀如鬼爬的字,太陽穴突突的疼。雖然不影響閱覽,到底有礙觀瞻。
“什麼時候寄回京的?”
喬淑妃閱後又仔細疊好,小心放進信封裡保管。
“說是今晌午,走的是錦衣衛的快驛,應該是跟著高大人的密折進的京。”
喬淑妃盯著手裡的信,點了點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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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太原。
連著下了三天的秋雨,終於迎來了晴天。
南城鐘鼓樓與東嶽廟往東的橋頭街後,一排排水墨瓦房鱗次櫛比。這地界屬於民宅,晉人豪富在大順朝是出了名的。因此普通百姓能有這等住所,也就見怪不怪了。
槐花胡同口,一輛不起眼的青帷油車停了下來。
馬夫跳下來,在車門一側躬身彎腰,甘當人肉階梯。
穿了男裝的茶茶先一步出來,繞過馬夫跳了下來。同樣著男裝的李令儀出門時看到車旁的馬夫,愣了一會兒笑道:“不用了老伯,下得來。”
說著搭著茶茶的手也躍了下來,從袖口裡掏出來一塊銀子遞到馬夫手心裡,“我這可能得一會兒不能回,煩請老伯耐煩些。前麵不遠有個茶館,老伯拿去吃茶,也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