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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翊對著他那張道貌岸然的嘴臉冷笑兩聲,心想:你倒乖覺。
不再言語,默然坐下。
為了暫時隱身,聽審坐席便由高翊坐下,李令儀則侍立於其身後。
她平素出門大多著男裝,在場之人又多半是鐘泰的親兵和布政使的衙差,他們隻知道李令儀是跟高翊他們一起的,卻都不知道她具體的身份。因此極易偽裝。
一盞茶的功夫,裴鴻羽將人押解到了大堂之上,默默站在高翊另一側。
湯承平已然去冠除服,身上帶著手銬腳鐐。走起路來鐵鏈碰撞,發出叮鈴哐當的響聲。引得堂上諸人無不側目。
此時的湯承平已經被革職除去了功名,故此士子的優待也就不複存在了。
當他看清高坐大堂的人是鐘泰時,腳步略顯滯澀,神情也恍惚了起來。
數月一彆,再見竟是這樣的場景,怎能不讓他心酸感慨?
顯然堂前高坐的鐘泰不這麼想。
驚堂木一響,鐘泰中氣十足的發問:“堂下何人?”
“前太原知府,犯官……湯承平拜見製台大人。”
湯承平屈膝跪地,將頭埋在地上。
午後陽光明亮,萬丈霞光灑進大堂,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上留下門頭雕花的形狀。
“賬本一事是否是你所為?”
高堂之上鐘泰再度發問。
“是。”
湯承平垂首盯著地磚藏著細塵的縫隙。
“根據賬本所載你公然侵吞軍需、私征稅款、貪汙納賄等罪狀,汝可認否?”
湯承平停頓片刻,抬頭視線對上鐘泰。
驚堂木乍響,鐘泰厲聲喝道:“回話!”
湯承平垂眸,“犯官……認罪!”
無數不可言說之恩義情愫皆溶於“認罪”二字。
李令儀心下感歎,彆過臉不去看他。
鐘泰冷冷一哂,“認罪便好!”
“汝可是受人指使?可否有同夥?”
“沒有,”湯承平漠然搖頭,“都沒有……”
“既然如此,簽字畫押吧!”
一旁錄口供的師爺上前將筆遞給湯承平。
李令儀與高翊也不阻攔,隻是冷眼旁觀。
師爺將畫了押的供狀呈上,鐘泰看過之後,再拍驚堂木。
“既然諸事清晰明白,嫌犯也供認不諱,那麼現在,堂下之人聽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