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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儀遇刺的消息傳入京城時,已經是事發四五日之後,彼時李令儀一行人已經轉危為安,登船南下。
但聽聞此消息皇上既驚且怒,倏地站起來將手中折子一摔不敢置信道:“梁德全,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皇上,在河南……通濟渠渡口,公主殿下遇刺了……”見皇上麵有厲色,梁德全慌忙道:“不過現下已經安全了,登船……”
“怎麼遇刺?刺客有沒有抓到?”
梁德全來不及回答,皇上焦急的踱了幾步,伸手一指道:“去!擬旨,河南一乾人等保護公主不利,致使公主陷入險境,自巡撫以下每人罰俸半年!還有,讓範同光上個折子,給朕將前因後果解釋清楚,否則小心他的腦袋上的烏紗帽!”
範同光便是河南巡撫。
梁德全揩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道:“……皇上,前段時間範大人他入京來了,到現在還沒回去……”
“那就讓韋寧寫!韋寧還不在就讓朱潁寫!朕還就不信了,難不成他們河南的官都不在?!”
“在在在……奴婢這就去辦!”
“等會兒!”
梁德全腳剛邁出去,聽了這話忙有收了回了腳,回到禦前乖乖等待下文。
“這事兒一個字兒都不能往後宮傳!讓淑妃知道了小心你的脖子!”
梁德全諾諾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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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濃,蘇州府最為繁華的酒樓來往食客絡繹不絕。三樓上好的雅間中八珍玉食擺了一桌子,酒樓上下無人不知這裡招待的是誰,路過的店家小二無一不加著十二分的小心。
而雅間內身負皇命的欽差殿下與江蘇省屬各高級官員,卻不在座吃酒,而是兩廂對著行禮。
李令儀餘光瞥見唯一在座位的高翊正自顧自的飲酒,心裡頓時不平衡起來。
自家在這賣力的表演,這廝不說幫忙反而看熱鬨。
“殿下!”
聽見田建德叫她這才回過神來。
“茲事體大,臣等……商量商量……”
李令儀忙伸出手掌,笑道:“當然當然,諸位請便。”
一眾官員望望這個又看看那個,各自緘默。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此事沒什麼好商量的。
事情到了這份上,不答應公主殿下簡直罪大惡極、天理難容,半夜睡醒都得給自己兩巴掌的程度。
最終還是田建德先開了口,“殿下之請,利國利民,我等應該相助!諸位同僚,有意見與我相左的嗎?”
主意上官已經拿了,自然沒有不同意的,皆拱手道:“下官聽撫台大人憲諭!”
後來田建德也曾細想過,答應此事也並不全是被迫。於公,民生實乃國之大計,單說蘇州府的義倉就有兩三年用不掉的米糧,他的確有這個能力幫忙。
於私,當日前門受辱,還是公主殿下替他解的圍,這份人情他一直記得。
所以他沒有拒絕的道理,但見諸位同僚竟然也答應的這麼痛快實屬罕見。
田建德不知道的是,李令儀替河南災民籌措賑濟糧其實是皇上授意,這事他的下屬官員私下各有門路,早就有所耳聞。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公主殿下又開了口,他們自然樂得做順水人情。
李令儀聽說後連連衝田建德等人鞠躬,什麼“深明大義、愛民如子”等等好話一筐一筐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