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遠處百無聊賴的茶茶,以為談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又讓她生等了半個時辰。
李令儀與高翊回去時,轉了一圈竟沒用尋到茶茶。
李令儀壓低聲音喚了他兩聲,茶茶才從牆沿上躍下。
李令儀抱怨她,“黑燈瞎火的,摔著怎麼辦?”
茶茶撣了撣衣擺上的土,“公主,請不要質疑大內第一高手。”
……
回應她的是李令儀的背影。
三人出了後院徑直回房。
夜色深沉,東風乍起,吹動選中的桂樹颯颯作響。
李令儀正待回房歇息,卻被高翊叫住。
她回過頭去,高翊站在幾步之外樓梯的雕欄處,頭頂懸掛的燈燭式微,光線闌珊晦暗。
他似是想對她說什麼,卻遲遲不肯開口。
她一向耐性欠佳,便折回去問:“乾嘛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說什麼?”
見她不大耐煩,高翊硬著頭皮說:“京裡來信兒,皇上……”
後麵的話他分明說了,而李令儀卻覺得自己好像失聰了似的,愣是沒聽見。囁嚅著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高翊英挺的眉毛擰成一團,眼睛裡流露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他還是聽話的將後麵的內容又重複了一遍,“皇上病危……”
這一遍她聽清楚了,好像也懂了他方才眼裡的情緒。
病危啊,怪不得年前她送進京的請安折子沒有任何批複。
恍惚間她好像跨過空間的距離回到了紫禁城,皇上坐在西暖閣的紫檀大案後衝他慈愛的招手,仿佛在說:“小十七,快來。”
眼前突然模糊,使她看不清對麵的高翊,轉身用了眨巴幾下眼睛,一滴冰涼的水落在手背上。
下雨了嗎?
她抬頭看向帶著藍底的天際,月初東方,萬裡無雲。
“殿下……”
“我沒事!”
李令儀扭過頭,阻止他的靠近。
高翊停下腳步,沉默片刻道:“京中名醫遍地,皇上必然不會有事。況且,錦衣衛的消息未必就沒有謬誤的時候……”
李令儀明白他這是在安慰自己,隻是他這話說起來,他自己都心虛。
“行了,我沒事。十天,最多十天,”李令儀抬手抹乾兩頰水跡,轉過來看他,眼神堅定:“我們必須查清贓款回京去。”
“是!”
又過了兩日,除卻湯禧,其餘人的檢抄清算大致結束。那些喊冤叫屈之人,在鐵證麵前訥訥無言。
李令儀看過賬單,被震驚到失語。
這五年來,浙江官員將視國帑為私財。隻鹽稅一項便貪墨了將近一百萬兩,再加上結納饋贈,侵冒貪占共計二百餘萬兩。
其中鹽運使、鹽運副使、同知及運判貪墨金銀器物共計五十七萬兩,浙江布政使的十三萬兩,浙江按察使的二十萬兩,知府以下小吏瓜分的十萬兩,還有一百萬餘兩全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