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段時間無時無刻不想下山,每天都在問什麼時候路能走通,但貌似路還沒修好,到現在都沒辦法下去,隻能寄希望於村裡的老大夫給力,真能用針灸給他複原。
禦醫重新給趙駿換上了蒙眼睛的紗布,其實這玩意兒蒙不蒙都無所謂。因為趙駿是腦袋受傷導致眼睛暫時失明,不是眼睛受傷,蒙著眼沒意義。
但晏殊還是堅持讓他蒙眼,主要是擔心他萬一某天淤血忽然被清了,能看得見東西,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穿越到宋朝的事實。
所以先蒙著眼,等以後能夠看見的時候,再一步一步告知趙駿真相,給雙方都有一定的緩衝空間。
等到眼紗再次蒙上之後,晏殊才說道:“安排一下今日的行程吧。”
“還是上午給孩子們上一兩節課,下午曬太陽。”
趙駿說道。
“那就這麼安排。”
晏殊沒說什麼,語氣比平時也寡淡了許多。
趙駿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但沒有多問,而是說道:“村長,咱們村村民每天都無所事事嗎?”
“現在村裡遭了災,大家夥每天就是乾乾農活,山下也去不了,還好食物充足。村委那邊也沒什麼事,我就多照顧照顧你,你現在是村裡最金貴的人。”
晏殊簡單地回答了一句。
“好吧。”
趙駿想了想,又道:“對了,咱們村子裡還有小黑板和粉筆嗎?”
晏殊現在撒起慌來眼睛都不眨:“沒了,你知道的,學校都被泥石流淹了,咱們村全是老幼,哪有那力氣把學校挖出來。”
“那能找到一塊木板和炭筆嗎?”
“這個應該可以,我到時候去村子裡找找。”
“謝了拉日叔。”
趙駿在心裡腦補了一下。
也許村子遭受的水災和泥石流確實比較嚴重。
村子裡又都是老弱病殘,乾不了什麼重活,再加上離山外又遙遠,確實沒辦法第一時間疏通下山的道路。
看來自己想下山去醫院照個CT的想法短時間內不能實現了。
好在這大夫還算靠譜,自己能看到一點東西。
唉。
想到這裡,趙駿心裡就一聲歎息。
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先是鄭州暴雨,然後京津冀特大洪水,現在連大涼山都遭災了。
天災不斷啊。
晏殊扭過身,他準備出去找一塊木板和黑炭來,然後叫來孩子們,準備今天的課程。
但就在這個時候,趙駿叫住了他。
“拉日叔,伱怎麼了?”
晏殊身形一滯,沒有回頭,說道:“我.....我沒事。”
“我眼瞎了,可心不瞎,你分明有心事。”
晏殊心中感動,歎息道:“你知道我老婆為什麼一直沒過來嗎?”
趙駿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因為她病了。”
“大夫怎麼說?”
“說是肺熱。”
晏殊遲疑了一下又道:“症狀是發熱、咳嗽。”
“聽起來像肺炎吧。”
趙駿有點疑惑:“大夫不知道什麼是肺炎嗎?”
晏殊忙道:“你也知道,咱們村大夫是個啞巴,他寫字說是肺熱。現在山下又去不了,再不治就要死了。”
“那應該是中醫裡叫肺熱,不知道是不是陽了,不過不管是陽了還是普通肺炎都是小事情。”
趙駿便摸索著向床邊行李箱去,從裡麵鼓搗著掏出一袋子藥道:“我這有布洛芬、阿莫西林、頭孢、阿昔洛韋,先吃幾天阿莫西林試試,如果不行的話就試試阿昔洛韋,主要也不知道是病毒感染還是細菌感染,要是身上痛就用布洛芬。”
他把手中的藥一股腦塞給了晏殊。
俗話說久病成良醫。
趙駿以前還好,上了大學之後,就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病。
比如感冒、胃炎、咽喉炎、鼻炎、扁桃體炎、支氣管炎、尿道感染、上火、牙齦炎、身上起疹子之類,有的時候病犯起來非常折磨人。
所以他後來就養成了隨身攜帶藥的習慣。
常見的消炎藥有阿莫西林和頭孢,止痛藥有布洛芬,抗病毒藥有阿昔洛韋和抗病毒口服液,感冒藥有九九九和感康,抗過敏有氯雷他定,上火和牙齦發炎用牛黃解毒片與甲硝唑。
還有尿道感染是看片看多了,準備了左氧氟沙星,同時左氧氟沙星還能用於急性胃腸炎。慢性胃炎是有段時間感染了幽門螺杆菌,吃胃四聯治好了,還剩下不少如奧美拉唑、混凝膠、胃痛顆粒之類的沒吃完,就一直留了下來放在藥箱裡。
基本上身上引發過什麼毛病,他就準備了什麼藥,如數家珍。
而這次來小山村,知道深山老林下山買藥不容易,所以趙駿乾脆準備了一個大藥箱,常見的消炎藥感冒藥抗病毒藥和止痛藥一大堆,甚至連繃帶酒精棉簽和體溫計也有。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除非趙駿得癌症一類的絕症,否則普通感冒、發炎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件小事。
晏殊看著手中被塞滿的藥,心情既喜悅又複雜。
要知道肺炎在古代幾乎是絕症,不隻是肺炎,還有背瘡、腹瀉、破傷風、敗血症等等,都難救回來。
而現在這種病在趙駿嘴中卻不值一提,足以見得這些藥的珍貴。
而且他其實知道這些後世的藥有多難得,之前他偷偷拿了幾片送去禦醫署,那些名震天下的大禦醫沒一個能分析出藥的成分以及該怎麼製作。
所以除非趙駿知道,否則將來這些藥都會成為孤品,未來再難以複製,被趙家皇室得走的概率極大。
這就意味著這些藥將千金難求!
如果放在外麵,那些得了病卻治不好的人,縱使傾家蕩產都願意求一顆來。
現在趙駿卻拿這麼珍貴的藥給自己夫人用,讓晏殊心中萬分感動。
這是個心思細膩,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看來我晏同叔,要欠下駿小子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晏殊緊握著藥走出門前,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