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驚訝不已,趙駿才來兩個月不到,即將複明的話,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晏殊搖搖頭道:“前段時間他就能看見東西了,現在估計也快了,而且你沒聽見他在說“光”的事情嗎?他自己也很渴望看見,恐怕就算是隻能模糊地看見,他也要摘下眼紗。”
趙禎小聲說道:“那能讓禦醫那邊找個借口拖延一下嗎?”
“應該可以。”
晏殊說道:“上次他隻是能看見兩個黑影,相信還沒那麼快看得見。明天清晨天色暗的時候,再讓禦醫給他看一次,叮囑他要在眼睛好之前一定不能拿下眼紗,涉及眼睛能否複明,想來他會乖乖聽話。”
“嗯。”
趙禎點點頭。
兩個人都是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趙駿那邊則是大聲講課。
很快一堂課結束之後,他就聽到一個帶著驚喜的清脆聲音:“大嗲嗲,你來了。”
古代有個很有意思的一個點就是父親叫爺,祖父叫爹。
因為爺來源於古代把父親叫耶耶,漸漸變成了爺爺,比如《木蘭辭》裡“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
等到宋朝的時候,父親就變成了“爸爸”“爹爹”,爺爺就變成了“公公”“阿公”“翁翁”“大爹爹”等,甚至還有把後媽叫“姐姐”的稱呼。
這些在《四朝見聞錄》《朱子語錄》《龍川彆誌》裡都有記載。
晏殊是撫州臨川縣人,也就是後世江西撫州,他們當地方言叫爺爺為“大爹爹”,這一點至今江西都有很多地方這麼叫。
要是趙駿是江西人,直接就穿幫了。
但可惜他是湖南人,他們那裡叫祖父就叫“爺爺”,所以聽到雅雅忽然這叫,還以為這是他們彝族的方言。
可繞是如此,也把晏殊嚇了個夠嗆,連忙上去抱住雅雅,然後對趙駿說道:“趙老師,講課呢,小雅這幾天真是麻煩你了。”
他是想著立即和趙駿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防止趙駿回過神來,通過這句“大嗲嗲”聽出不對勁。
但他顯然想多了,因為趙駿不知道江西和彝族方言,所以聽到是晏殊的聲音,頓時也是非常驚喜地道:“村長,你回來了,這幾天伱都去哪了!”
晏殊見趙駿沒有異樣,心裡鬆了一口氣,就連忙說道:“我老婆不是病了嘛,照顧了她兩天,順便又去隔壁村叫了幾個年輕小夥子,想看看能不能把另外一條下山的小道挖開,你也知道咱們村全是老弱......隔壁村離我們這兒十多裡山路,晚回來了兩天。”
在來之前,他早就想好了措辭。
趙駿急忙問道:“那下山的小道挖開了嗎?”
“沒呢,哪那麼快。”
“好吧。”
趙駿本來就沒報多大希望,倒也沒有失望。
很快孩子們就被外麵守著的老媽子們帶出去了,晏殊就把雅雅遞給自己府裡的老媽子,然後說道:“你也不用擔心,要不了多久的。”
“希望如此吧。”
趙駿坐回自己的床上,然後嬉皮笑臉地說道:“村長幾天不在,很多笑話都沒有聽到,想不想聽新的大宋笑話?”
晏殊本來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扭過頭看了眼趙禎。
趙禎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晏殊就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好吧,但提前說好,關於太.....趙.....光義的笑話就不要講了。”
“那必須的,我知道您是趙光義的粉絲。”
趙駿拍著胸脯,然後說道:“宋真宗於泰山封禪,翰林圖畫院命令一位著名畫家創作一幅名為《官家在泰山封禪》的大型繪畫作為獻禮,畫家很不情願的在威逼下接受了工作。
畫完成後,宋朝一高官前來驗收,結果讓他大吃一驚:畫麵上是一隊宋朝使者帶著馬車在道路上前進,遠處的地平線有一座城市。
“這是什麼?這些人是誰?!”高官憤怒的問。
“大宋往遼國送歲幣的使者。”畫家答道。
“那座城市呢?!”
“遼國首都上京。”
“可陛下在哪裡?”
“陛下打贏了檀州之戰正在泰山封禪。”畫家答道。”
“怎麼樣,這個笑話很有意思吧。”
趙駿樂嗬嗬地問道。
晏殊扭過頭看向趙禎。
趙禎緊繃的臉已經像個燒水壺一樣滾燙通紅。
兩隻耳朵和鼻孔裡,宛如能冒出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