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是個軟蛋這件事,整個大宋都知道了?
諸多大臣麵麵相覷。
雖說官家性格軟是軟了點,但也不至於到這個程度吧。
再扭頭看看官家,就看到官家的臉色已經從紫色變成綠色,再從綠色轉成黑紅色。
估計著都快氣瘋了。
想也是。
天天被人指著鼻子罵,還不能回嘴,太難受了。
此刻趙禎握緊了拳頭。
臉色黝黑,手上的青筋暴跳,恨不得給趙駿一拳。
但想想還是算了。
等趙駿眼睛康複之後,他還得巴結一下這位,不然工業革命怎麼搞?自己兒子可還沒著落呢。
好在這樣的日子已經不遠。
趙駿眼睛恢複在即,他很期待對方康複之後,看到自己的表情。
“咳咳.”
晏殊咳嗽了兩聲,說道:“仁宗已經是大宋最好的皇帝之一了,相信如果他能夠得到啟示,應該會做得很好。”
“想多了。”
趙駿聳聳肩:“他不止是軟蛋的問題,而是腦子根本不清醒,這種人我說句實話,所謂的仁宗盛世都是吹出來的,仁宗天團也都是士大夫階級互相吹捧的結果,有什麼卵用。”
“趙老師,夠了夠了。”
呂夷簡看著趙禎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連忙提醒道:“今天說得差不多了。”
趙駿憤怒道:“才到哪啊就差不多了,一點都不夠,我把宋仁宗時期的事情說給你們聽聽你們就知道他有多垃圾了。”
“先說“重熙增幣”,在與西夏交戰的時候,被遼興宗逼得稱臣納貢,增加歲幣銀十萬兩、絹十萬匹。”
“也就是他老子有“澶淵之盟”這種打贏了仗還納貢的事情在前,不然這事也該釘在恥辱柱上。”
“而且被遼國趁火打劫威脅簽了“重熙增幣”也就算了,畢竟當時的大宋內憂外患,一邊要應付西夏,一邊麵對遼國陳兵邊境,沒法兩麵開戰,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過去。”
“但被西夏逼著簽了個“慶曆和議”,不僅要承認西夏立國,還要每年給西夏供奉“十五萬匹絹、七萬兩銀、三萬斤茶”又算是怎麼回事?”
“西夏民少國弱,國力上還不如大宋的十分之一,結果被一個小國揍了個半死,三戰連敗,被一個小國逼著簽了喪權辱國的條約,這事要是漢武帝、唐太宗他們聽了估計得笑掉大牙。”
“還有三易回河,明明咬咬牙,不是沒有暫時治標的能力,但卻為圖省時省力,還為了防止遼國入侵,故意采取了最壞的策略,淹沒了整個河北,把原本富裕的河北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澤國,損失反而比之前還重,真是自作孽不活。”
“軍事上被一個小國家吊打;外交上喪權辱國;經濟上疲憊不堪;教育上毫無作為;民生治理更是讓大宋盜賊橫行,起義遍地,修個黃河直接把母親河變成了災難河。你們說說,這皇帝當得有多好?”
“然而就是這麼個玩意兒,居然被吹成了宋朝少有的明君,伱們就可以知道這明君的含金量了。也就是整個宋朝的昏君數量堪稱曆史之最,跟司馬家和愛新覺羅家不遑多讓,不然趙禎那種東西,憑什麼能當得起“仁”?”
說到最後,趙駿怒其不爭,已經是近乎喊般地說出來。
雖說他對宋仁宗的感官勉強還可以,因為這位的脾氣性格確實好,還有中晚期治下勉強還算太平盛世。但不能否認的是他隻是一個好人,而不是一個好皇帝。
所謂的明君基本上就是被吹出來的,也就是他在位的時候不怎麼折騰,並且與民休息,頒布了不少減輕徭役和賦稅的政策,比宋真宗時期“增田三十四萬餘頃,反減賦七十一萬餘斛”,算是有不少仁政。
但說句實話,把趙禎換成劉禪,一樣能取得這樣的成績。甚至說不準劉禪做得比他更好,至少劉禪一直堅定支持諸葛亮北伐,不像趙禎那樣,對範仲淹改革的事情搖擺不定。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駿從不認為趙禎是什麼“明君”,隻不過在宋朝這個比爛的朝代當中,他真就是皇帝裡矮子中挑高個,勉強能算個人罷了。
此刻趙禎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這種感覺就像是當麵被人扒光了一樣,仿佛再也沒有隱私可言,令趙禎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眾人麵麵相覷,還是晏殊看了眼天色,對趙駿說道:“趙老師,快天黑了,回去吃完飯早點休息吧。”
“嗯。”
趙駿自知有點上頭,慢慢壓下了剛才被勾起來的火氣,然後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想到宋朝那些憋屈事情就有點生氣,我這氣不是衝大家撒的,是衝宋朝撒的。”
呂夷簡等人當時就差點尿了。
好家夥,都快指著官家的鼻子罵了,還說不是衝我們發的?
要不是現在時機還未到,恐怕為了維護官家的顏麵,早就一擁而上上去輪番轟炸懟他了。
然而眾人不知道的是,趙駿之所以這麼憤怒,是因為想到趙禎這麼一個沒什麼作為的人,居然被奉為明君,實在太諷刺了點。
雖然從理性上來說,作為曆史專業的學生,他們更應該客觀中立地看待各個朝代,不能帶入私人情緒。
但曆史專業的學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好。像晉、宋、清三個朝代,大多數曆史專業的學生對它們都不感興趣,《史料選讀》選《宋史》的人寥寥無幾,因為那東西看得人血壓飆升。
當年人大還曾經邀請過宋史專家曹教授來學校講一堂宋史課,結果來的人屈指可數,還是輔導員一個個去拉人,才勉強湊足了一個小禮堂的人,可見一斑。
所以趙駿很討厭晉宋清三個朝代,偏偏村裡人還特彆喜歡聽宋朝的事,那不逮著機會狠狠地罵一頓?因此說到趙禎,這才有些失態。
此時天色已漸暗,到了傍晚時分,很快趙駿就被範仲淹和晏殊帶走,他吃了晚餐,躺在床上已經開始準備休息。
而大宋君臣們則去了後麵的觀稼殿內開起了小會。
此刻觀稼殿中,趙禎坐在椅子上,宰相們也在他的左右兩側各自坐著。
外麵皇城司的禁軍將宮殿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就連王守忠都隻能站在殿門口,不敢進去。
涉及到如今除了“趙光義是個蠢豬”之外的大宋最高機密,安保的嚴格程度也與日俱增,除了特點人員以外,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後苑裡。
看到官家對趙駿的重視,呂夷簡也有些後怕,幸好自己這次聽了晏殊的話,沒有一意孤行,和範仲淹拚個魚死網破。
不然的話,現在恐怕最差都是流放嶺南了。
過了大概三十多分鐘,範仲淹和晏殊回來,向趙禎稟報了趙駿已經休息的事情。
等到大家都坐好之後,趙禎才環顧四周,掃視了眾人一眼。
沒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