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很大,有茂密的叢林、高聳的假山、流淌的渠水、蕩漾的湖泊,以及各種各樣,萬紫千紅的名貴花草。
不遠處有一座恢弘的宮殿,殿外居然還有幾畝良田,正值初秋,裡麵的稻穗鬱鬱蔥蔥,禾苗高高立起,在風中輕盈搖曳。
“這應該就是觀稼殿吧。”
趙駿想起了曾經偶爾看過的宋朝皇宮布局圖,能在皇宮裡種稻田,就隻有觀稼殿了。
晏殊點點頭道:“是的,你當初就是忽然出現在觀稼殿外。”
“穿越的地方真是差。”
趙駿嘟囔了一句,隨後跟著晏殊範仲淹路過那些稻田的時候,看到田裡稀稀拉拉的稻子,搖搖頭道:“宋朝的稻子果然不行,成穗率這麼低。”
“沒辦法,你也知道大宋的生產力差。”
晏殊回了一句。
趙駿說道:“跟生產力有關係,但還有很多其它方麵的因素。比如不會育種,不會科學種植。後世低產田都能畝產600-800斤,高產田能達到1200斤以上,你們缺少一位農神。”
“你能做這個農神嗎?”
範仲淹忽然問道。
“拿頭去做,這個時代都沒有生物學,從零開始你知道有多難嗎?”
趙駿反問。
範仲淹就不說話了。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觀稼殿外。
周圍由皇城司禁軍們組成的大內侍衛們將宮殿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趙駿深呼了一口氣,昂首挺胸地跟著晏殊範仲淹走了進去。
趙禎他們還在等著,之前王守忠遠遠的就已經看到了晏殊和範仲淹帶著趙駿過來,立即就過來稟報。
所以此時眾人都已經開始裝腔作勢,一個個正襟危坐地在椅子上,似是要給趙駿下馬威。
趙駿步入殿內,又如之前一般掃視了一下眾人,目光最後停留在了年輕人身上。
他就是趙禎?
長得居然TM比我還帥點?
趙駿心裡胡思亂想著。
他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就是雙方極限拉扯的時候。
趙駿知道自己雖然在眼睛看不見的時期,被對方套了太多的話。
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套的話越多,就越證明了自己的重要性。
人隻有無知才會無畏。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又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恐怕恨不得把這根稻草當祖宗給供起來。
所以趙駿就有點有恃無恐,雖然這麼做可能會讓對方將來很是不爽。
但問題是現在是雙方談條件的時候,一定不能慫!
籌碼必須握在手裡!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趙禎顯然也還算沉得住氣,也隻是看著他,沒有開口說話。
周圍都是老狐狸,自然也都一個個注視著趙駿,表情默然。
因此在大家都不說話的情況下,場內一時間竟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
氣氛略微尷尬。
“咳咳。”
還是晏殊咳嗽了兩聲,打破了沉默。
他對趙駿說道:“趙駿啊,官家是趙氏先祖,雖不是你直係祖宗,卻也是旁係先祖之一,既是見到列祖列宗,為何不行禮啊?”
行吧。
我是新時代大學生。
講禮貌、樹新風,尊老愛幼的高素質人才,那就當敬敬祖先吧。
趙駿就勉為其難,像過年恭喜發財一樣,雙手十指扣著,拱拱手道:“後世子孫,見過祖先。”
“嗬嗬。”
那一瞬間,趙禎原本板著的臉如冰山一般融化,似笑非笑地道:“你還知道朕是你的老祖宗啊。”
“糾正一點,不是老祖宗,隻是祖先。祖宗是直係,祖先則可以是旁係。”
趙駿作為曆史係學生,必須鄭重改掉這裡麵的錯誤。
趙禎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晏殊當時都差點尿了,連忙拉著趙駿到一旁低聲說道:“小祖宗,我的小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我求求你了,尊敬一下官家吧。”
趙駿這人屬於典型吃軟不吃硬,看晏殊急得都快哭了,想起了這段日子是晏殊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便心軟下來,說道:“好吧,看在晏.拉日叔你的麵子上。”
於是晏殊就又拉著趙駿走過來,向趙禎賠笑道:“官家,趙駿畢竟是後世人,有些不懂禮數,勿要責怪,快,給老祖宗行個禮。”
說著催促了一下趙駿。
趙駿就跪了下來,有氣無力地磕了個頭:“後世不肖子孫無禮,請老祖宗原諒。”
不是他膝蓋軟,而是他們村祠堂就真有趙禎的靈位。
除了趙佶趙構那倆玩意兒比較丟人以外,基本上趙家皇帝隻要不昏庸得太過分,作為趙氏祖先,村子裡還是願意把他們供奉起來。
所以趙駿其實自小就跪慣了,不止是每年祭祖的時候跪,家裡如果有老人去世的話,都會抬著棺材去一趟祠堂停半天靈,給列祖列宗上香,因此他以前給趙禎跪的次數還不算少。
就當是跟以前一樣,給死人下跪吧。
趙駿心安理得。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元朝之前,下跪禮依舊是比較重的禮儀,連百官上朝都不需要給趙禎跪下,更彆說民間百姓見官。
因而見趙駿忽然行這麼大禮,趙禎還以為趙駿是徹底想通了,看到了自己的王八之氣,知道自己是一位明主,決定對自己納頭便拜。
於是他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起來吧。”
“謝老祖宗。”
趙駿像沒吃飯一樣,依舊有氣無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他還真沒吃飯。
趙禎見他精神萎靡,想起了當初對方不斷辱罵自己的場麵,便起了戲謔心思,拍案冷笑道:“趙駿,你該當何罪?”
“啥意思?”
趙駿迷茫地看向趙禎。
“老變態,老色皮、二傻子、賤骨頭、蠢笨驢”
趙禎低下頭一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地數著,後來發現十根手指頭好像不夠數,於是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趙駿道:“誹謗朝廷,侮辱皇帝,對祖宗大不敬,你說朕該怎麼處置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