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啊。”
趙駿在皇城司安排了一些事後,就單獨召曹修在後院見麵。
曹修向他拱手行禮道:“我知道知司是在懷疑我公報私仇,但王世隆此人囂張跋扈,常常把皇城司收集到的諸多衙內、官員為非作歹的消息壓下來,不上稟給官家。知司留下他,隻會是個禍害。”
“嗯。”
趙駿點點頭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做的是對的。而且他上值的時候還在外飲酒作樂,我免了他也很正常。主要是你來的路上就應該告訴我,真有這樣的事我不會不答應,沒必要動這種小心思。”
“是。”
曹修一臉尷尬。
他這麼做也是被趙禎給整怕了。
王世隆乾的事他多次稟報給趙禎,結果都被趙禎包庇下來,讓他氣個半死。
所以這次趙駿上任,乾脆就不稟報他,而是用了點小手段。
到時候即便趙駿也跟趙禎一樣包庇王世隆,趙駿肯定也要臉麵,王世隆第一次開會就遲到,必然會把他革除。
雖然也擔心趙駿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跟他生氣,但至少他覺得隻要和趙駿解釋清楚,應該就沒問題。
果然跟他所料的一樣,趙駿還是很明白事理,並沒有因為這點事情而發火。
“我聽說曹家前段時間得了筆賞賜?”
趙駿裝作不經意間問道。
這事他在遊曆汴梁的時候就聽說了,鬨得沸沸揚揚。
曹修躬身道:“是的。”
“那你知道為什麼曹家能得到賞賜嗎?”
“是官家為了交子鋪?”
“交子鋪是我讓官家開的,現在伱明白了吧。”
趙駿之前也去看了交子鋪,去存錢的人絡繹不絕,顯然這會為大宋西北的戰事提供有力的支持。
隻是還是那句話,交子鋪的存在隻能是加快金錢流通速度,做大不了蛋糕。
而且要徹底破掉那個老舊的體係,就必須扶持新體係。
雖然改革會流血,但純粹靠殺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明初老朱殺得少嗎?可殺那麼多人還是沒解決問題。
因而趙駿早就打定主意學一下樸卡卡,先扶持一部分新興資產勢力來打擊陳舊腐敗的官場專買專賣製度,以此增加市場競爭,改變大宋經商環境。
之後通過白銀流入、商品加速流通、生產力提升等做大蛋糕的辦法,強盛國力,再讓大宋旗幟開拓海外,進一步令資本擴張。
最後再以偉人和領袖們的偉大思想作為思想綱領,扼製國內資本野蠻生長,建設更好的福利製度造福大宋。
在這一點上他打算之後去找範仲淹歐陽修那幫人聊聊。
因為歐陽修就支持這麼乾,曾經上表要求扶持商人,取消國營專賣,取消那些官僚階級對商品的壟斷權。
這樣一來原本那些地方官員壟斷的茶葉、鹽業、糧油等大宗商品,就徹底進入自由市場,不再像以前那樣專營專賣,導致腐敗、貪汙、受賄、濫用職權等等事情發生。
不過這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而且趙駿也不打算完全開放自由市場,還是需要一部分國營來保證物價底線,防止大商人壟斷哄抬物價。
所以目前交子鋪的設立算是為將來改革國營榷賣製度做個鋪墊,等趙駿進一步掌握權力之後,再進行體係化的改革。
聽到趙駿的話,曹修震驚地看了眼他,然後連忙說道:“多謝知司!”
“大宋現在到處都是蟲豸,貪官汙吏橫行,王公衙內肆意妄為,百姓如在水火之中。官家銳意革新,想要改變這一切,所以將大大增加皇城司的職能。”
趙駿沉聲道:“你是一個能乾事的人,我聽說曹家如今也有些落寞,能不能重振曹家家門,就要看你聰明與否了。”
曹修連忙說道:“屬下誓死效忠官家,誓死效忠知司。”
“嗯,很好。”
趙駿又說道:“既然我執掌皇城司,以後皇城司上下都要煥然一新,嚴格遵守定下的法規,我之後會對司規進行增訂修改,你到時候派人發放下去。”
“是。”
曹修點點頭。
“另外,那些指揮使調查到的東西,要他們三日之內送到我這裡來。”
“是。”
“以後皇城司不僅隻有刺探、巡查的職務,還有緝捕、審訊的職能,你負責在城裡建造兩個鎮撫司,分彆負責城東和城西,要有衙署和監獄。”
“這”
“怎麼了?”
“要建新的衙署,需要有錢。”
曹修麵露難色道:“官家之前批了十萬貫,隻夠半年俸祿、開支以及其它一應花銷之用,他說接下來就要靠知司自己了。”
“嗯,我知道了。”
趙駿揉搓了一下太陽穴。
趙禎這個慫貨,顯然不敢全力支持自己,估計會拿這個當做敷衍呂夷簡王曾他們的借口。
比如跟他們說以後皇城司的開支都是自己負責,要不了多久就會沒錢,到時候自己必然會束手無策,什麼事都乾不了雲雲。
所以將來估計還是得靠自己搞錢。
不過求人不如求己。
能逼得趙禎給皇城司緝捕和審訊權就已經不錯了,這事估計沒過兩天在朝堂上就會掀起軒然大波,反對的折子如雪花一樣飛到皇帝桌案上。
他能給自己批十萬貫,加上頂住朝堂上的壓力,基本就已經是他的極限。
畢竟宋朝士大夫不是明朝士大夫,宋朝皇帝也不是明朝皇帝,能從宋朝士大夫手裡把緝捕和審訊權拿到,跟虎口奪食沒什麼區彆。
因此趙駿並沒有怪趙禎。
也就是感慨一下,要是自己穿越的是明初,遇到的是朱棣父子,估計早就當上國師,走向人生巔峰了,哪還用得著跟趙禎這貨吵架要權,跟朝廷那群蟲豸爭權奪利?
“那就不建新衙署了,等以後有錢了再說。”
趙駿說道:“現在咱們皇城司有沒有自己的監獄?或者說能夠關押犯人的地方?”
曹修想了想道:“那隻能去借殿前司的軍刑房了,殿前司執掌禁軍,禁軍士兵若是犯法,不由開封府管轄,由禁軍三衙處置,他們有自己的牢房。”
“你出麵能借到嗎?”
“應該可以,我二弟曹任現在就是殿前司左班殿直,讓他打個招呼就行,刑房就在我們皇城司後麵。”
“那感情好,我到時候讓狄青把人從禦龍直營房駐地押到這來,那些人很重要,以後可能是我搗毀無憂洞的手段,把他們分批關押,分開審訊,逼他們畫出無憂洞的內部結構圖。”
趙駿聽到曹修的話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