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駿冷哼了一聲。
晏殊又說道:“可你把所有的教科書都燒掉了,這讓孩子們怎麼辦呢?”
“怎麼?開始打親情牌了?換苦肉計了?”
趙駿冷笑道:“是想利用孩子拖延我的時間?讓我都把心思花在給他們上課上,然後再教出一堆繼續趴在百姓頭上吸血的小士大夫?你覺得我還會上當?”
晏殊不滿道:“你怎麼老把我們想得那麼壞做什麼?你抄我兒子詩詞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額”
趙駿臉色一滯,這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地道。
但轉念一想,便說道:“那又怎樣?說實話,我要是不告訴你那是你兒子的詞,隨便說個南宋,明朝甚至清朝的詞,你能拿我怎麼樣?”
“明清也有好詞?”
晏殊驚訝道:“你不是說,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唯我大宋的詞冠絕曆史嗎?”
“冠絕曆史不代表其它朝代沒有好詞。”
趙駿想了想道:“明朝有首《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這首怎麼樣?”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晏殊是個愛詞的人,聽到這首詞,頓時心潮澎湃,激動得抓耳撓腮,連連稱讚道:“好詞,好詞。”
趙駿警惕地看向他道:“老晏,你得講點道德啊。你兒子晏幾道的詞我還給你了,你還厚顏無恥地到處宣揚那是你寫的,這首詞可是人家明代三大才子之首楊慎的作品,你要點臉啊。”
“這這這這.”
晏殊情緒就更激動了,臉漲得通紅,他確實有過這想法,但自己兒子晏幾道的詞,怕被趙駿抄走,先按在自己頭上還說得過去。
要是把明代的詞給搞走,那的確有點不講道德。
做為詞人,還是要點臉麵,所以被趙駿揭穿後,就紅著臉甩袖說道:“你當我是什麼人?老夫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說完嘴裡還念念碎了幾句,仔細回味著這首看淡人間的詩詞,一時間又心潮澎湃,可又想到那不是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就變得沮喪起來,心裡很是難受。
見到晏殊那難受的表情,趙駿笑了笑沒說話。
開玩笑。
明清確實不是詞的巔峰。
但好詞還是有不少的。
楊慎先不提,納蘭性德可是清朝第一詞人。
那首《木蘭花》,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還有《浣溪沙》,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這兩首詞拿出來,鎮壓大宋詩詞肯定做不到。
畢竟後來的蘇軾、辛棄疾、李清照、陸遊等等都還沒出場呢。
但在高手如雲的大宋詞壇裡占得一個詩詞大家的席位,還是輕輕鬆鬆。
更彆說清末民初還有個王國維。
《蝶戀花》可是趙駿最喜歡的詞之一。
那句”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掏出來的話,不得傷了汴梁五十四家勾欄幾千名小姐姐們的心?
二人又走了一會兒,沒多久晏殊的心情總算是平複下來,潮紅的臉也漸漸恢複。
他看著遠處漸近的觀稼殿,才忽然想起了今日的正事,便深呼一口氣,對趙駿說道:“駿小子。”
“嗯?”
“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拉日叔。”
“我們都回不去了不是嗎?”
趙駿聳聳肩。
晏殊笑道:“回得去的,這次我們決定全力支持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畢竟。”
“我們都希望大宋好。”
“不是嗎?”
他說完之句話,目光看向遠方。
趙駿也看過去。
遠處的觀稼殿外,那個曾經他以為的村口位置,又擺上了桌子。
呂夷簡王曾等人坐在那裡。
趙禎在遠處向他招了招手。
旁邊就是觀稼殿外的農田。
孩子們跟在他的身後。
田埂間雜草叢生。
深秋竟還有蟬聲鳴動。
青蛙的叫聲在田間傳得很遠。
一如當初趙駿還未睜眼時候的模樣。
又仿佛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趙駿還在自己老家湖南的那個小山村裡。
夏日流螢輕舞。
停電了。
親戚們在傍晚時分坐在院子裡乘涼閒談磕瓜子。
孩子們在旁邊嬉笑打鬨之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