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商業,農業也是他關心的重點,趙駿在杭州城外四處走訪,視察了安溪、赤岸、臨平、長安等杭州周圍數個村鎮。
了解這裡的土地兼並情況,摸清楚農民現在遇到的困難,親自下地,看看南方農業的生產力如何。
作為從小長在南方農村的孩子,江浙地區的農業發展其實讓趙駿並沒有覺得有多發達,稻田裡的種植間隔遠比不上後世,早稻結出的稻穗也比後世的稻穗少了許多。
不飽滿、成米少、稻苗矮都是問題。
要知道宋代一畝跟後世一畝差不多,約等於0.91後世畝。
根據範仲淹在給趙禎的奏議《答手詔條陳十事》中可知,當時每畝得米二石至三石。
宋時一石大概是50.2公斤,即便以三石計算,每季度宋代一畝產量其實相當於後世大概一百五十公斤左右。
而後世基本上已經能夠做到普遍一畝產稻五百公斤以上,超級雜交稻能達到畝產一千公斤。
因此後世一畝產糧,至少是宋代的三倍,雙方生產力差距,顯而易見有多大。
這還是產糧比較高的南方。
若是北方,一畝產糧基本在二石左右,約六億畝耕地,要養活全國近億的人口,還要準備打仗,底層百姓的生存壓力就非常艱難。
而且很多百姓也沒有屬於自己的田地,都是成為地主的佃戶、長工,一旦災荒年月,饑餓橫行,是最真實的寫照。
趙駿這一路看的就是這民間疾苦,處理那些貪官汙吏,便算是在為將來改變這一切,做點前期鋪墊。
五月二十六日,趙駿抵達了真州。
楊告走的是水路,那前任霍丘縣令在四川任職,淮南派出去的人拿著趙駿的手令,在成都府路將人抓獲,隨後坐船順長江往江浙去。
原本應該是到舒州就行,再走陸路過懷寧進壽州。不過趙駿已經到了江浙,那就隻能繼續前進,到真州等他。
淮南東路真州碼頭,當趙駿的船隻到達的時候,轉運使蔣堂率領著諸多官吏前來迎接。
這段時間趙駿奔波也頗為疲憊,本來應該好好休息一番,不過他還是婉拒了蔣堂設宴,在楊告的帶領下,一路去了真州轉運使衙門,去見一見那位前任霍丘縣令。
從三月份趙駿察覺淮南貪腐案的存在,到如今五月下旬,兩個多月的時間,這起大案總算是有了眉目,抓住了一個關鍵人物。
雖然黃惟估計也被逮了起來,不過他在北方,離得太遠,消息沒辦法第一時間送達。
因此趙駿迫切希望從前任霍丘縣令嘴裡知道所有犯官。
牢房內,審問間,趙駿坐在桌案後,旁邊左右分彆是淮南西路發運使楊告,淮南東路轉運使蔣堂。
其餘江大郎、黃三郎等侍衛首領兩側護佑,諸多禁軍站在期間,聲勢頗大。
房間較為陰暗,隻有趙駿身後的牆上高處有一間小窗。
窗口陽光照進來,當那位前任霍丘王縣令被帶進來的時候,首先就被這陽光刺到了眼睛,有些睜不開。
等片刻後才適應下來,看到了坐在他正麵桌案後,目光正嚴肅看著他的一張年輕的臉。
早就聽說知院年齡不大,隻有二十出頭,現在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王縣令手裡被戴著鐐銬,押到趙駿麵前,四下掃視之後,向趙駿略帶著惶恐的神色向拱手行禮道:“罪官王應時,見過知院。”
“嗯。”
趙駿看著他,沉聲說道:“王應時,知道為什麼抓你吧。”
“唉。”
王應時歎了口氣道:“罪官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晚上做夢的時候,都能聽見霍丘百姓們餓死的哀嚎啊。”
“聽起來你還算有點良知,可壽州境內,就你霍丘縣死的人最多,伱還能有一絲慚愧?”
趙駿嚴厲地看著他。
淮南大旱,淮南西路、淮南東路都受到波及影響。
史料記載,死者數萬。
具體多少人卻沒有統計,可光一個霍丘縣就死了近兩萬人,家家戶戶掛素縞,這樣的罪孽,王應時要是真有良知,也不至於災情這般嚴重了。
王應時苦笑道:“知院高高在上,又怎麼懂我等這樣的下級官吏的難處。若是當時不答應黃惟和孫沔,罪官怕是早就被降到偏遠地區,當一個閒散官職了。”
“所以你為了保住你的官位,奉承你的上級,就至那麼多百姓生活於不顧?”
趙駿喝問道:“那可是成千上萬條人命,不是路邊的雜草。與你一人之官位相比,這麼多條人命都比不過嗎?”
王應時掩麵羞愧,無法作答。
趙駿瞪著他,片刻後沉聲道:“好了,該招了吧。其中涉及到哪些人,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坦白交代,家人可以免除罪責。否則的話,孫沔的下場,就是你的後塵。”
他沒有說王應時交代的話會赦免死罪,但可以赦免他家人流放的下場。不像孫沔,自己被砍頭不說,家裡被抄家,家人全部充軍,以儆效尤。
“是。”
王應時顫顫巍巍道:“除了黃惟和孫沔以外,還有當時的淮南路發運使李虞、亳州知州郭承祐、陳州知州楊崇勳、淮南路轉運判官”
他一口氣交代了十多個人的名字,裡麵最低的官位都是一地州府通判,而且除了這些當時的淮南西路高級大員以外。
如果再算上地方縣令、主簿、縣尉以及下級吏員,涉案人員恐怕能達到數百上千人。
如此龐大的數目,侵吞國家資產,禍害黎民百姓,當真是罪不容誅。
趙駿聽著這些名字,眼中殺意漸起。
其中那陳州知州楊崇勳,更是在他腦海裡回想起來,此人,軍伍出身,天聖年間,更是做過樞密使,位高權重,殺伐果斷啊!
過了12點還有一章,昨晚太晚睡導致今天下午才起來,然後鼻子一直沒好,肚子又吃壞了,感覺自己都快成病秧子了,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