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逵立即說道:“副帥,末將以為,當兵貴神速。”
“說說理由。”
“他們的斥候肯定也已經告知了他們我們的行動,但他們必然會覺得我們會等主力到來之前,再慢慢地抵達他們的寨外,兩軍對壘而戰。若是我們突然襲擊,或許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可。”
另外一名將領德順軍監押鐘寶材說道:“這樣做太魯莽了,如果他們在途中設伏,或者早有應對,那豈不是會出現意外?”
“我不這麼看。”
賈逵說道。
“你來談談吧。”
景泰道。
賈逵便分析道:“副帥,末將是這樣認為的,首先是咱們的武器與敵人差彆極大,他們必須近戰,而我們可以遠攻,想要伏擊我們,難上加難。”
“嗯。”
景泰微微點頭,這確實是實話。
最近幾年全國軍隊已經完成了徹底器械大變動,由原來的冷兵器全都替換成了火器。
彆看如今這個時代的火器從射速和威力上還是不能跟後世槍械比。
可看過冷兵器作戰的電影就都知道,冷兵器打仗實際上就是聚集在一起,排列出陣型然後一窩蜂向前猛衝。
如果在衝鋒的過程還能保持相對完好的陣型,那這個將領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名將了。
陣型穩固則軍隊不會倒,衝殺當中,把敵人的陣型衝潰,這樣陣型比較嚴密的一方就會占據優勢,敵人一旦陣型潰敗,那就是兵敗如山倒。
所以冷兵器作戰,基本上都是抱團在一起。
而火器的優勢就是遠程射擊,再加上訓練過三段式,可以進行無限火力覆蓋。基本上六千人排列出陣勢的話,阻攔個幾萬人都不是問題。
若是山區可能還有被伏擊的危險,但西北遼闊,很多都是莽莽草原區,即便有山也多是丘陵,草多樹少。
在這種情況下冷兵器想要伏擊一支火器軍隊,難度還是非常大。
“其次是末將認為此番攻勢,就是讓元昊覺得我們魯莽。如此他才會敢來與我們交戰,否則的話,若是他龜縮城池當中,我們還真不好輕易攻破。”
賈逵又說了自己另外一個理由。
景泰覺得很有道理,讚同道:“嗯,有理。我們這麼貿然出兵,隻會出現兩個結果。一個是元昊有所顧慮,怕是我們的計策,便龜縮城池。一個是他小覷我們,乃領兵與我們交戰,這兩個結果好像對我們都不算失利。”
想到這裡,他拍板道:“好,那就這樣辦。張相讓我為先鋒,正該直取湟州,主力大軍便在身後,我們也無需憂心,賈逵何在?”
“末將在!”
賈逵心頭一喜,站了出來。
“令你領三千為先鋒,今日出發,直奔河口!”
“是。”
“周耀武何在?”
“末將在。”
“令你領一千人在賈逵身旁策應。”
“是。”
“鐘寶材何在”
景泰有條不紊地布置了軍隊戰術。
韓琦那邊布置的是戰略。
分兵兩路,一路主攻一路佯攻,是為了完成朝廷給予取青塘和卓囉和南的戰略任務。
而景泰這邊就得布置戰術。
張亢率領主力五萬大軍,他這邊帶了一萬人,加上蘭州城本來就有的三千人,就屬於主力大軍的前軍部隊。
前軍又有先鋒,如此整個軍隊就形成了前後相連,井井有條的步驟。
但實際操作還是要看主將布置,否則一旦前後距離太遠,來不及馳援,那就屬於前後脫節,是軍機大忌。
之後景泰又安排青塘政權的兵馬擔任後勤工作,他們的部眾充當糧草補給的護衛軍,配合後方主力部隊,為前方的前軍輸送糧草。
戰術布置完成,賈逵便出了蘭州城,回答自己城外的軍營,一聲令下,便正式開始啟程,浩浩蕩蕩向西進發。
士兵們都騎在馬背上,如今大宋已經不缺馬,普通戰馬的價格甚至都已經跌到了九十到一百二十貫錢一匹,比當年景佑年間便宜了接近一半。
沒辦法。
當初遼國和西夏都對大宋實行了戰馬禁運,大宋唯一的戰馬來源就是青塘。
如今遼國和西夏被迫打開國門,放國內的戰馬出去,再加上大宋在陝西路也設置了不少馬場,戰馬供大於求,自然也就價格開始大跌。
以前陝西路二十多萬軍隊,騎兵隻有兩三萬人,後來範仲淹到西北經營數年才把精銳騎兵的人數提高到了五萬。
但現在陝西路十多萬大軍,幾乎已經做到了戰馬自由,人人都能縱馬疾馳。
無數西北漢子背著長槍,腰間懸著環首刀,馬腹兩側都各種放著一個行囊,一個行囊裡裝著定裝彈藥。另外一個行囊裡裝了一些粗餅、水壺之類的用具。
三千輕騎出城,僅僅兩個時辰不到,就抵達了遠處河口,此地便是後世蘭州西側的河口古鎮,距離蘭州城約三十五公裡。
賈逵舉目眺望,遠處河口南岸密密麻麻紮著數百頂帳篷,根據斥候來報,李元昊在這裡駐紮了一萬餘人馬,其餘西夏軍隊則是在西麵的邈川城和北麵的卓囉城。
遠處曠野上數十名西夏騎兵在小山坡丘陵上遠遠地看著他們,其中有人吹響了號角,蒼涼的號角聲音傳遍荒野。
“殺!”
賈逵拔出腰間的刀,直指遠處河口南岸的西夏營地。
身後千騎卷平岡,塵煙四起繚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