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市政府。
祁同偉滿臉平靜,坐在市長辦公室內,吞吐煙霧。
陳海沉默的坐在對麵沙發上,麵露複雜之色。
他抬眼看了看祁同偉,想要說些什麼。
但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了一聲長歎。
“侯亮平的遺體,經過市公安局刑警支隊技術大隊的查驗,確定生前並沒有吞服任何精神類的藥物。”
祁同偉緩緩點頭。
這就證明,侯亮平的自儘,完全是在神誌清醒的情況之下,而自願為之的。
並沒有任何外力的影響。
“真的沒有外力的影響嗎?”
祁同偉目光深邃。
他想到了在侯亮平自儘之後,看到的那個老人家。
也就是幾年之前,他獨闖孤鷹嶺之際,身中四槍的救命恩人。
再度相見,老人家什麼都沒有說。
隻是對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時的祁同偉,下意識頭皮一麻。
但現如今回憶起來,似乎曾經的那段記憶,正在逐漸模糊。
“他有自儘的勇氣,卻沒有認罪的覺悟...”
陳海遺憾不已。
從情感上來說,雖然他已經與侯亮平徹底決裂。
但畢竟二人曾經是最為要好的同窗。
侯亮平的死,是他不願看到的。
“但一個人的死亡,永遠都是這麼的突兀,不會給你提前做好任何心理準備。”
祁同偉低吟出聲。
人生總是充滿了變數。
並不會按部就班的成長、衰老、死去。
這也是生而為人的神秘與不可複製之處。
“這恰恰證明了他是一個驕傲的人。”
祁同偉搖了搖頭,內心暗自呢喃:“正如同當初的我一樣...”
是的。
因為驕傲,上一世的祁同偉才會拒絕伏法。
這一世的侯亮平,同樣如此。
“我們這樣的人,是不會去坐牢的,淪為階下囚的滋味,可遠比死亡要來得更加可怕。
與其如此,倒不如自絕於這個世界。”
落得一個乾淨利落。
對於一個已經失去所有的人而言。
死,才是最好的結局。
陳海沉吟一瞬,緩緩道:“關於侯亮平手上的那把槍,也有了一些線索。”
“哦?”
祁同偉挑了挑眉。
目光看向陳海。
“貌似是從海外進來的。”
陳海沉聲道:“我市公安,已經和海關方麵開展了協同調查,務必要將槍支的來源,徹查清楚!”
祁同偉聽著這句話,一時間有些出了神。
他的腦海之中,也浮現出一個,許久未曾出現過的背影。
那個在京州飯局上,義無反顧,扭頭離去的女人。
“是你嗎?梁璐...”
那場與文昌等人的飯局過後,梁璐就徹底在國內失去了蹤影。
聽說,她遠渡重洋,離開了這片傷心欲絕之地。
“呼...”
祁同偉長吐一口濁氣。
“查吧,將這件事查清楚,至少要給上麵一個交代。”
祁同偉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
陳海了然,輕輕退了出去,將辦公室門關上。
祁同偉靠在椅背之上,雙眼失神的盯著天花板,一時間陷入漫長的沉默之中。
......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欒必雄坐在書記辦公室,看著窗外的蕭蕭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