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方走了。
揮一揮衣袖,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他並沒有聽祁同偉的勸說,前往國外進行專門的心臟治療手術。
用老人家的話來說。
生於斯,長於斯。
自然也要葬於斯。
祁同偉知道他在怕什麼。
他怕此去國外,就再也回不來了。
將再也看不到這片他所為之付出一切的故土。
很難想象。
一個為心中理想與初心,奮鬥一輩子的老人家。
一位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
居然內心還會有著恐懼的東西。
但恰恰,人非聖賢。
也正是這樣的秦遠方,才會顯得如此有血有肉。
卸下一身的權力與重擔之後,他也不過是一個嘴角含笑的鄰家老人。
僅此而已。
“為什麼我的眼角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秦遠方在上車之前,低聲呢喃出了這樣一句話。
祁同偉看著他的背影,淚水決堤而出。
“再見了...”
對著遠遠離去的車輛,祁同偉將腰杆彎曲,直至頭部幾乎觸碰到地麵!
......
祁同偉是早上去的省委大院,中午回的青蓮市。
在市委市政府大院枯坐了一下,他並沒有去食堂進食午飯。
心情壓抑之下,他決定開著車出去轉一轉。
“好似自從去了發改委之後,我都很少自己開車了。”
伴隨著級彆的上升。
祁同偉需要自己開車的時候,是越來越少了。
但也正是這樣,丟失了一些能夠親自下去考察民生的機會。
正好因為秦老書記的卸任,心情陰鬱的祁同偉,決定趁著這次機會,好好開車出去溜達一圈。
親臨其境的去體會一個普通市民一天的交通出行情況。
想到就做。
祁同偉拒絕了劉昱的安排——
就在侯亮平自儘之後,重掌大權的祁同偉,也將劉昱官複原職。
在這一點問題上,欒必雄並沒有表示任何的反對意見。
“現在的你,恐怕是一心想要走吧?”
心懷去意的欒必雄,又怎會在這種問題上,去挑釁祁同偉的權威呢?
“嗬嗬!”
祁同偉走出市長辦公室,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書記辦公室。
那裡,大門緊閉。
正如同當初接受調查的祁同偉一般。
欒必雄已經決定韜光養晦,靜靜等待離去的時機。
“可惜,你的這個願望,恐怕是不能如願了。”
祁同偉搖了搖頭,快步下樓。
掏出車鑰匙,將奧迪A6解鎖,輕踩油門,汽車一溜煙的駛離出去。
片刻之後。
欒必雄緩緩打開辦公室的門。
目光看向祁同偉離去的方向,發出複雜莫名的歎息。
......
車輛行駛在市區繁華的路段。
祁同偉盲目的開著汽車。
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處。
走到哪,就看到哪。
直至駛上了青蓮市大橋,原本還算暢通的路段,突然就變得極其擁堵起來!
祁同偉暗自皺眉。
青蓮市大橋,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