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辦大集體改製的問題,現如今已經卡在了省長劉博威這一關。
祁同偉如今,可謂是進退維穀。
想要摸清各個國企之間的真實經營狀況,那麼就必須要拿到國資委的函件。
但想要得到國資委的支持,就不得不向劉博威低頭。
不低頭,那麼就兩手空空!
無法得到省政府的全力支持!
“你決定要向劉博威妥協嗎?同偉。”
高育良坐在祁同偉辦公室。
麵露憂色的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
祁同偉緩緩搖頭。
“這個先例不能開,如果在改製還沒開始的時候,就鬨出這種幺蛾子,恐怕整個改製行動,都將成為一個笑話!”
試想一下。
連自己這個省改製辦的主任,都大開後門。
整個改製行動,又哪裡還能站得住腳?
又如何能夠服眾?
自己將來的工作,又如何能夠順利開展下去?
“劉博威這是在給你挖坑啊...”
高育良感慨一聲。
“話說回來,老師。”
祁同偉目光看向高育良:
“您之前與他的接觸,是比我要多的,您是怎麼看博威省長這個人的?”
祁同偉問出這句話,實際也是問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疑惑。
回想上一世,劉博威省長就是一個相當神秘的存在。
他看上去不爭不搶。
任由趙立春把持全省權柄。
但實際上呢?
漢東整體的經濟發展曆程之中,是絕對少不了他的貢獻的。
偏偏。
在那次波及全省的糾風運動之中。
作為與趙立春搭了多年班子的省長。
他最後卻能全身而退。
不得不說。
這個人,非常的有手段。
至少,在那次風波開始之前,他應該就是收到了消息。
“博威省長這個人...”
祁同偉正在回憶之間,高育良緩緩出聲: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如果將漢東比喻成一座大山。”
高育良看著祁同偉,“那麼趙立春,就如同山體本身堆砌聚攏的石頭。”
“石頭一動,就會傷及根基,從而導致地動山搖。”
“至於我們這些常委,就如同山間流淌而過的泉水。”
高育良笑了一聲,生動比喻:
“泉水象征著生機,隻有泉水的彙流與清澈,才能孕育出山中萬物。”
祁同偉頷首表示認同。
“老師不愧是大教授出身,將漢東省的政治生態,比喻得栩栩如生。”
高育良瞪了一眼祁同偉。
怎麼聽,祁同偉的這番話,都好似在揶揄自己。
“老師,您還沒說博威省長呢。”
祁同偉笑嗬嗬提醒道。
“博威省長不同於我們這些個常委。”
高育良放慢語速,“他是省長,是咱們這個班子的副班長,是全權負責財政與經濟的。”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
仿佛在斟酌自己的語句用詞:
“真要生動比喻的話,在我心裡,他更像山間的那一縷風。”
“一縷風?”
祁同偉詫異的挑了挑眉。
他沒有想到,老師高育良居然會如此形容劉博威省長。
“對,就如同一縷風。”
高育良歎息一聲,凝重叮囑:
“同偉啊,水是實體,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但是風不同。”
話說到這裡,高育良換上了一副相當嚴肅的麵容:
“風看不見,但卻無時無刻都存在著,你有時候可能會忽略他,但一旦真正起勢,就會影響整個山體的生態環境!”
“如果...”
高育良深吸一口氣:“如果這道風在起勢之前,山間已經隱隱有明火的趨勢,那將更加勢不可擋!”
“摧枯拉朽,毀滅現有的一切!”
祁同偉麵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