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目光逼人,看得黃毛膽顫心驚的低下了頭。
“我...我在...”
我特麼怎麼知道我在哪?!
“小黃啊。”
祁同偉見黃毛實在撒不出來謊的“老實”模樣,和藹一笑,走到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瓜。
“你知道這次你要被判多少年嗎?”
“多少年?”
黃毛下意識問道。
“五年,至少的。”
“不可能!”
黃毛硬著頭皮嚷嚷道:“你不要騙我!我表哥的大姑媽的兒媳婦是學法律的,我昨晚谘詢了她,她說我強奸未遂最多判兩年!”
喲嗬?
祁同偉驚訝挑眉,看不出來,還挺機智嘛?
這樣更好。
祁同偉笑著點頭:“的確,本來是隻要判兩年的,但你知道,你昨晚惹到的女孩是什麼背景嗎?”
“什麼背景?”
黃毛吞咽口水,內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麼說吧,她的導師與省檢察院的領導熟悉,這點你應該知道,但你知不知道,她家裡還和省公安廳以及法院的領導很熟。”
祁同偉掰了掰手指頭,自顧自道:“球證、旁證,加上主辦、協辦,都是她的人,你怎麼和她鬥?”
此時此刻,身處漢東政法大學的鐘小艾,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
“怎麼回事?老感覺冥冥之中有人在算計我...”
審訊室內——
黃毛崩潰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痛哭流涕。
“彆哭了,你還有機會!”
“機會?還有機會?!”
黃毛抬起頭,眼睛閃閃發光!
跌至深淵的一顆心,也再次提上了喉嚨。
“隻需要你好好配合我,那麼就能爭取減刑,比如說交代清楚某人的犯罪事實...”
祁同偉話音飄忽,繼續逼問道:“四月十五號晚上,陳果生在郊區廢棄工廠製造冰毒的時候,你在哪!”
黃毛打了個寒顫。
刹那間,如福臨心至,瞪大雙眼,用極其肯定的語氣道:“對!對!沒錯,那天晚上我正好在打牌,打完牌收場的時候,我路過一家老舊工廠,聽到了裡麵機械運作的聲音!”
“當時我十分的疑惑,要知道這個工廠可是個廢棄工廠,怎麼可能大半夜還有人在乾活呢?”
“於是我偷偷摸了進去,結果發現居然有人在調製冰毒!”
“摸黑之中,我恰好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我確定我絕對沒有看錯,那就是夜宵一條街的黑老大——陳果生!”
黃毛飛速說完,大口喘著粗氣,死死盯著麵露滿意的祁同偉,一字一句道:“警官,我要向您舉報他!我要爭取減刑!”
啪!
祁同偉合上筆記本,緩緩頷首。
“小黃啊,你這次的舉報至關重要啊,你放心,我會去調查陳果生的,一旦確定他真的在乾這種禍國殃民的事,你要記大功一件!”
不得不說,這個黃毛其實還挺機智的。
稍微點撥一下,就完美和自己打起了配合。
不過,對於黃毛的口供,祁同偉還是稍微做了些修改。
比如說將“冰毒”二字,改成了“化學用品”。
畢竟一個混混,哪裡能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認清是毒品呢?
當然,有了“化學用品”這四個字的關鍵線索,也能讓祁同偉名正言順的暗中調查陳果生!
這就是他今天來臨河街派出所的目的!
黃毛,就是他計劃好的那名“京州暗線”!
在強奸未遂被捕之後,在祁同偉的審訊之下,黃毛決定痛改前非,爭取減刑,將自己曾經無意中發現的古怪現象,告知給祁同偉。
聽上去多麼的感人啊。
至於還是有漏洞?
那又如何?
祁同偉需要的隻是這樣一個先決條件罷了,隻要他能破獲這起大案,那麼這種漏洞自然而然會有人主動給他縫補。
這就是官場暗中蘊藏的道理!
萬事隻求半稱心!
事事想要完美,那就會導致事事都不會完美!
難得糊塗!
輕輕拍了拍黃毛的肩膀,祁同偉轉身離去。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潛伏近陳果生的身邊,找到機會,將其一擊致命!
“那...那個警官...”
“嗯?”
祁同偉扭頭看去。
回過神來的黃毛露出卑微的笑容,小心翼翼道:“其實,我不叫小黃,我姓蕭...”
“蕭...”
“您說,我還有機會嗎?”
黃毛的眼中露出期盼,瘦弱的身子不自然的在留置椅上扭動。
祁同偉啞然失笑。
本沒打算回應他,但在身影即將消失的瞬間,還是停頓了一下。
緩緩點頭。
審訊室裡的黃毛,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