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使得再次久放到毫無熱度的茶水,滿溢而出。
“變故在斯須,百年誰能持?*”
諸伏高明緩緩說道,他沒打算翻譯這句古語,隻用來抒發心情。隨後繞過桌子,輕拍兩下埃琳娜的背部,正要開口答應她的庇護請求。
“……離彆永無會……執手……將何時……嗚——啊——”
卻意外地聽到了下半句。漢語。比她的日語好懂一些。
和意料之中的失聲痛哭。
如果不是剛剛起身倒茶打斷了他的情緒,或許現在落淚的人,還要多他一個。
但是不行。
景光的妻兒有著複雜的身份、潛在的生命危險,需要他處理、報備、保護,他不能放任自己陷入悲傷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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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新鮮出爐的諸伏夫婦商討婚禮事宜。
埃琳娜希望秘密結婚,不舉辦婚禮。高明同意了,反過來提出希望把她以妻子身份介紹給兩位好友和鄰居,她也同意了。
當初求婚時,埃琳娜還在和景光開玩笑,要一起改她的姓,去(強行)繼承她的家族產業,把擋在她前麵的順位繼承人全部拷走。狙了也行,反正有一個算一個,隻有手套乾淨的,沒有兩隻手都乾淨的。
景光無奈地駁回,認為加入裡世界的一個組織足夠刺激了,不需要再加入另一個。而且埃琳娜又不喜歡她的家族姓氏,甚至可以說深惡痛疾,在和人報名字時都不會提的那種程度的嫌惡。
日本有夫婦同姓的法規,可跨國婚姻是豁免項,可以不改,但是埃琳娜堅持要姓諸伏。隻要她堅持,高明不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他們都清楚,非常清楚,她真正希望與之結合、組建家庭的那個“諸伏”,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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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諸伏家。
男主人係著圍裙,在廚房中烹飪晚餐。
門鈴聲響起,寄給“Elena Morofushi”的國際郵件到了。
是一組十二個的木箱,每個約2x1x0.5m,類彆是“藝術品”,來自意大利。他請郵遞員放在院子裡,代“諸伏埃琳娜”填了簽收單,回去繼續做飯。
今天中午打電話讓埃琳娜回家住,她報了出發時間,算算路程,還有半小時左右到。
飯菜正好冷卻到可以入口。
正如他所預計的那樣,下午六點鐘,她來了。
一輛寶藍色的瑪莎拉蒂萊萬特泊車入位,披著黑色連帽鬥篷、掛滿亮晶晶的銀色首飾、走起路來叮叮當當、造型非常神秘的女主人下了車。
兜帽邊緣、袖口、領口等處繡著銀色的紋路,在深沉的底色之上,發出隱約的微光,使得她露在鬥篷外的小半張臉模糊不清。
她拎著沒有任何logo的仿古布袋,無視了與小院的乾淨整潔氛圍格格不入的木箱,徑直登堂入室。
“《Somefained from the Acceptance of the I Lies ihing》,Damien Hirst,1996年的裝置藝術。我討厭福爾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