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聲音能夠遮掩亡者的腳步聲,這樣夜晚降臨時,他會悄無聲息地探望戀人。’這是我昨天的夢。而事務所開門後,今天的第一樁生意,求問的就是姻緣。占卜結果是一死一隨。如果他來帶我走,你不可以阻止。”
埃琳娜在米花町,開了一家很……有特色的事務所,如今已經是東京知名的歐洲女巫。可能不限東京。
她自稱的插畫師,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紙媒或遊戲插畫繪製者,這個職業用來概括她,甚至可以算是一個玩笑,一個黑色幽默——她並不真正意義上以此謀生。
意大利的宗教氛圍濃重,又有古希臘羅馬文化的遺澤,那片土地上誕生一些真的假的各種花活的靈媒,無可厚非。
埃琳娜遇到景光之前,早就是西西裡島最負盛名的靈媒、綽號“女巫卡珊德拉”。
——雖然她從來沒見過鬼,也沒見過死者複生,不會熬活死人肉白骨的魔藥,更不吃小孩。
高明和景光都不怎麼信這些靈異神怪的東西,好在他們都不乾涉埃琳娜的篤信,沒有被騙或遇到危險的話,她高興怎麼樣生活都可以。
說話的時候喜歡當謎語人也沒關係。
……儘量沒關係。
她去她的臥室取來今天白天的畫作,向高明展示了一副迷霧中或夢境中才有的畫麵:
景光仍是警校畢業照的樣子,22歲,風華正茂,唇角彎起,眉眼舒展,在對畫麵外的人招手,觀之可親。
可他胸口破開一個大洞,身後是十分詭異的無儘漩渦,陰冷扭曲比奈落黃泉更甚,那絕不是景光會出現的地方。
“鏡花水月。”
那隻是夢,不是現實,不能當真,更不應該因此喪失求生意誌。
高明沒多少醉意,不讚同地看著她,低沉的聲音剛反駁了半句,話語被驟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
不對,不是門鈴,是敲門聲。有人在這樣的雨夜,闃然無聲地突破院門與院牆,直接敲響了主建築的門板。
兩人一起看向房門。
埃琳娜不認可高明對她夢境的解讀,一心覺得那是個預知夢,景光很快就會帶她去另一個世界。
高明看她的麵無表情就知道她在不高興,不再糾結夢的話題,準備起身。
雖然一家人坐在一起時,一般是座位離門更近的那個去開門,可是指望埃琳娜有“這家女主人”的自覺是不可能的,清醒時都不可能,何況酒後。
可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她凝視房門方向三秒之後,居然如同一朵狂風推動的烏雲般飛身而去。這樣的迫不及待,在高明與她的三年婚姻期間,沒見到過一次。
高明心底重重一沉,他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他原本穩固堅定的世界觀,又一次瀕臨碎裂——
——諸伏埃琳娜打開門。
上一次她做出打破世界觀的舉動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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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埃琳娜,我的新名字。如此奇妙。”
那是她帶回景光的死訊的第七天,諸伏高明帶著她,辦完了跨國婚姻與入籍手續後,她撫摸著變更後的住民票,發出的第一句感慨。
高明通過加急鑒定,得到報告,翻譯給她,確認了她帶來的乾燥血液樣本確實來自景光,孩子也確實是景光的,他們可以走結婚流程了。
在那之前,他已經做好了一切先期準備,無論是政務方麵的婚姻屆,是埃琳娜需要的本地證明人,還是和他警察身份有關的各種報告。
其實,當埃琳娜一件一件地將她的人生,在他麵前一覽無餘地鋪開時,就已經相信了她的話。後續的查證,更多是為了讓她安心。
埃琳娜的日語很差,甚至常識方麵也有不少欠缺,可他們並不至於無法交流。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