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中島美雪的《糸》,起到了給他打助攻的作用。
埃琳娜瘦成了一把骨頭,他不是說她哪裡不好,隻是擔心碰到她的力氣稍微大一點,她就會像水霧一樣散開。
認真的解釋被她當成了好笑的笑話,笑過之後,她看著他的眼神發生了改變,告訴了他,她下一步的計劃:
四個小時後,遊輪靠岸,抵達一處景點,那裡很容易打車到機場。
她有了想做的事,可能有些危險,但她必須要去做,必須要去畫一個休止符,不這樣無法平息她滔天的怒火。
更具體的目標和計劃她不能說。或許未來有一天,他能在社會新聞版麵看到後續,或許不能。
——這樣的她,燃燒著驚心動魄的危險和美麗。她是不可阻止、無法抵擋的厄裡尼厄斯和迦梨。
他管不到意大利的事,所能做的唯有祝福。
希望下次再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目標實現,得償所願。
捧在手裡的她的畫集,是半年前出版的,結束橫穿撒哈拉之旅以後。
主題如書名,每一頁畫的都是太陽。
七十二個地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任何一天,陰晴雨雪晨午晚的任何時間,那顆掛在天上的最明亮的星辰。
那不勒斯的卡波迪蒙特博物館,從喬瓦尼·貝利尼的《耶穌變容》前向外看的透視視角,路過玻璃窗格的盛夏烈陽。
巴黎的蒙馬特高地,紅磨坊附近的台階,仰望深秋的落日。
北非的撒哈拉沙漠,黎明時分,她曾經在郵件裡作為附件發給他的日出之景。
深黑色長卷發的地中海迷霧,金色豎瞳的神秘生靈,燦爛熱烈的紅裙女巫,借由全世界六十億人、每天都要抬頭仰望的、我們的恒星,寫給他的情詩。
喜歡她。
日甚一日地喜歡她。
無與倫比地喜歡她。
這家書店是隨機的選擇,決定在藝術區碰頭也隻是因為這裡多數時間都很冷清,少有人來。
Zero打招呼的前幾秒,他才在無意中,眼角餘光映入“卡珊德拉”這個拉丁語區常見的女子名,向上注意到書名裡有“太陽”這個讓他莫名在意的外語單詞。
沒想到會翻到她一個字都沒寫、也不需要任何贅述的情書。
——無論你在哪裡、在做什麼,當你內心的寒冷累積到難以忍受的時候,抬頭看看太陽吧。
光與熱亙古長存,公平地照耀著地球上的所有生靈,不會有任何人被它拋棄。
“對了,‘八月地下坊’你聽說過嗎?”
Hiro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