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2 / 2)

……事實證明,它在她的脈管中流淌,靜悄悄地、隱蔽地。

直到眼淚湧出眼眶、血液離開傷口、完好的“無罪之人”的表皮被罪惡之手撕開裂痕,它隨著眼淚和血液流出體表,在黑暗之中蘇醒,隱晦地吐著蛇信,教唆著她的憤怒之火,像她想的那樣去複仇,以最殘忍、最酷烈的方式。

以保羅父子為代表的暗網,已經示範過了,無視法律、憑借“體麵”的身份,迫害乃至於殺害他人,處理掉屍體,不被偵破,不受製裁,多麼輕而易舉。

像對待家禽家畜一樣對待同類,享受碾壓折辱同類的快感,享受生殺予奪帶來的膨脹的權力欲,多麼容易。

不。

不能放任自己,去“那邊”的世界。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當初為什麼會被他吸引了注意。

他那坎坷而又短暫的一生啊,從來沒有屈服於“命運”。

去見他。

和他在一起很輕鬆,不想說話就可以不說話,其他發泄情緒的方法有的是。

經期也過去了。

回酒店房間,打開地圖,去過的沒去過的哪裡都提不起興趣。

不如往日本轉一圈。

像洗撲克一樣,拿著一打護照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選不出一本合心合意的。

在梳妝台上抹開成一排,閉著眼睛挑選出來的天命之本,名字也叫“埃琳娜”。哦不對,是英語的名字,字母“H”和“Hero”一樣要發音,念“海倫娜”。

名字而已,不重要。

儘管不知道他的具體地點、有沒有又在組織發布的危險任務中、是否也在惦記她,她還是在大阪著陸。

兩年前她來過一次日本,用的本名,也是九月,認識他的第二個月,在東京見到了他。

那次邂逅始料未及,她根本沒指望能相遇,到處亂轉更多是出於“好玩”而不是“有確切目的”。得他善待和照顧純屬意外之喜,從頭到尾錯過也不會失望。

心態變得好不一樣啊……

那時她的日語水平很一般,一個月速成而已。

所以隻能在國際都市或市中心等英語普及度高的地方轉,認路主要依托於隨處可見的、有漢字的招牌標識。

像個小孩子,看見什麼都新鮮有趣,具體去了哪些地方,反倒沒有很深的印象。

現在她已經對日語聽說無礙了,再次站在大阪的車站,恍惚記起她好像來過這裡。

“綠川唯”曾經告訴她,他是奈良縣櫻井市人。

或許櫻井市有什麼彩蛋也不一定。

車程一個小時,九月底的櫻井市沒有櫻花,楓葉變紅的也不很多。

第一站是當地的地標性建築大神神社,這裡的鳥居似乎比她之前見過的那些都大。

這裡沒有正殿,不太符合她對日本神社的認知,不過很有新鮮感。問過巫女,得知這裡供奉的主體是三輪山,一整座山。

原來是古早的自然崇拜文化遺留。

攀登聖山自有一套流程要走,儀式感能保持神秘感,神秘感是拉遠距離提升逼格的重要環節。

要在特定的禁止開放日之外的日子提出申請、要通過附屬神社狹井神社的詢問,外國人要有日本人作陪或精通日語,上下山有嚴格的時間要求,下山後還需要登記才能離開。

所以是找一個日本人作陪呢,還是精通日語呢?

埃琳娜回頭張望神社入口,當然不可能有一個背著琴包、穿得很糙的高個子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三輪山是座不高的山,埃琳娜吃驚地看到許多光著腳爬山的人。觀察片刻,發現他們是神社的虔誠信徒,認為這樣做能更好地吸收靈氣。

嗯……可能是本地神不管外國人的緣故,她什麼都沒感覺到。

出來順路去了一個名字很奇怪、叫“箸墓古墳”的地方,聽聞了一些對現代人來說過於血腥獵奇、對古代人來說剛剛好的神話傳說,無所事事地走在沒什麼人的街上。

……好奇怪。

會這樣無聊本身就好奇怪。

她以前不管到哪裡、無論看到什麼,都挺開心的。

是什麼、是誰,讓她生出了一顆沉重的得失心,會為了“沒出現”、這種“期待落空”的情況,而意興闌珊?

晚飯品嘗了櫻井市特產的三輪素麵,和記憶裡那個人端來的那一碗比起來,加了很多冰,很涼,咬起來咯咯吱吱的。黃瓜雕出了有趣的花樣,茄子乾和小菜看起來都挺漂亮。

不知道是否存在一些文化差異梗,每當她分享她對食物的品評時,他那雙幽藍色的貓眼總是笑得彎彎的,就像她分享的是好笑的笑話似的。

他看起來比食物好吃。

櫻井市沒有彩蛋,失望地回奈良市的酒店住下。

第二天逛去以鹿聞名的奈良公園,投喂鹿仙貝時被搶食的幾頭鹿擠倒,差點慘遭踩踏。幾位健壯路人忍俊不禁地把她解救出來,熱情地問候她幾句。

其中一位中年女性,還額外關愛了她因為跌倒又被鹿啃顯得淩亂不堪的頭發,送給她一把發簪,木質,和筷子很像,輕輕鬆鬆地幫她挽了個發髻。

這裡的人說的日語和埃琳娜講得很熟練的那種不一樣。

他們告訴她,這是“奈良辯”,還現場教學了幾句方言。

埃琳娜學會了“笨蛋”“不行”和“真奇怪”的關西腔說法,高興地和熱心路人友善道彆,繼續閒逛,溜達到了東大寺和興福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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