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晚仔細傾聽。
似乎真的電話那端不同於尋常通話的空曠聲響，翻閱紙張的聲音，手機輕放於桌麵上的碰撞聲。
所以，江之衍一直都能聽著她的聲音！
沈晚晚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坦然，“這樣啊，那我就直接跟你們三爺說了哈。”
“那個，三爺，”沈晚晚想起自己剛剛收到的信息，“我決定……折合成錢，報答給您！”
陸知文默默地屏住了呼吸。
沒聽到回應，沈晚晚便繼續道，“雖然我現在手頭隻有三萬塊，還不夠還昨天酒店房間的錢……但是一個月內，我這兒還能回來十七萬！”
“加上昨天一整天我對三爺造成的……精神傷害，我想賠您四十萬，分兩個月還完，您看行嗎？”
請給我力量吧，綿綿！！
沈晚晚小心翼翼地試探，其實她原本打算說十萬的，但也知道如果說得太少，那對江家的人簡直是一種侮辱。
那就隻能讓自己肉疼了！
陸知文回頭偷瞄他家三爺的臉色。
要說這沈小姐看起來落魄狼狽，又已經被自己家族厭棄，可沒想到出手還挺大方的。
可是……可是他家三爺的臉色怎麼這麼冷啊！！
看到江之衍此刻沉冷無比的表情，陸知文心跳狠狠地停了一拍。
看來他家三爺並不滿意這個提議！
陸知文趕緊提醒電話裡麵，“沈小姐，四十萬……還分兩個月還……”
沈晚晚立刻解釋，“是這樣的陸助理，我也想立刻還給三爺，但是現在彆人也欠著我的錢，我得等他先還給我……”
陸知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沈小姐，您這就有些越聽越不靠譜了呀。”
沈晚晚沮喪地撓頭，她也知道不靠譜，那就隻能儘量往靠譜的地方引導。
“我不會賴賬的，因為……因為欠我錢的人是我前男友！”
沈晚晚突然從電話裡麵聽到一個聲響，但不確定是什麼，“我們以前感情很好，所以他一定會還我錢的！”
說完，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電話那頭沒再聽到陸知文的聲音，幾秒後，傳來那道對她來說如噩夢一般的低啞嗓音……
“晚晚，你深諳如何讓我生氣……”
那一瞬間，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了她的心臟。
每一個字，都像在拉扯她的神經。
江之衍忽然叫她晚晚，但越是這種彆人叫起來應該是很親昵的稱呼，越是讓沈晚晚毛骨悚然！
她想不明白，江之衍為什麼突然生氣？
她明明已經很小心謹慎了。
真是喜怒無常，讓人完全摸不清頭緒！
沈晚晚隻能硬著頭皮，“如果三爺嫌少，您可以提要求，如果三爺信不過我，我可以跟三爺簽協議。”
白紙黑字，就不用怕她賴賬。
像是感受到她聲音裡那細微的戰栗，江之衍沉了嗓音，“這兒確實有一份協議，需要沈小姐簽。”
沈晚晚，“？”
接著，又是令她度日如年的幾秒鐘空白。
再從電話裡聽到聲音，便又是陸知文了。
“半小時後，會有車子到沈家，接沈小姐過來。”
陸知文聲音恍惚，不知是因為什麼事，他顯然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沈晚晚看著掛斷的電話，出了幾分鐘神。
捋清了之後，愈發覺得江之衍這人可怕。
明明已經準備好了協議，一開始卻還要先問她，而她說得沒令他滿意又那樣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