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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全京市,怕是隻有一中校園裡還維持著往日的平靜。
傍晚的女生宿舍。
學生們或從圖書館,或從食堂,三三兩兩的結伴歸來,走到靠近女生宿舍樓的南門這邊,便聽到牆外一陣重型機車的呼叫聲。
祁大聖把他的二手哈雷騎到南小門外的鐵柵欄那兒,男生一身勁酷的機車服,新染的一頭紅毛十分紮眼。
“好像是十四班的那個小混混!”
“他最近怎麼總來咱們女生宿舍?”
“快走快走!要讓他堵住就慘了!”
“……可我好像聽說他們組織最近從良了?”
“這你也信?!肯定是為了追哪個女生裝的!”
女生們神色慌張的離開。
祁大聖的摩托車進不來校園,他就隻能停在柵欄外麵,從這兒正好能看到女生宿舍樓口。
等他心心念念的老大終於從裡麵出來,祁大聖立刻扔了抽到一半的煙,用腳碾滅,正要上前,忽然想起什麼,又退回原處。
彎下他的老腰,把那根煙頭撿了起來,拋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哎。”
他可真聽話!
做完這一切,祁大聖抱著頭盔小跑著從南門繞了進去,邊跑邊喊,“老大!”
沈晚晚順著聲音,往他這邊掃了一眼。
看到一頭跟大公雞似的紅發,又漠然的移開視線。
她沒認出來祁大聖!
祁大聖,“???”
幼小的心靈有些受到了傷害!
但還好他這人本來就沒臉沒皮,祁大聖一臉壞笑地攔住沈晚晚,“老大,你不認識我了?!”
沈晚晚停下腳步,慢慢抬眼打量著他,視線停留在他那頭紅毛上。
祁大聖特瀟灑地捋了把頭發,“新發色,帥嗎?”
沈晚晚,“……我覺得綠色可能更適合你。”
祁大聖認真了,“真的嗎?!那我下次染綠色的!”
沈晚晚,“……”
“讓開一下,今天我有事。”
沈晚晚作勢要從旁邊繞,祁大聖又往旁邊側,擋了一下。
“?”祁大聖這才注意到,他老大今天……好像也跟平時不一樣了!!
沈晚晚已經把禮服穿在裡麵了,外麵套了件長款風衣,擋住了裡麵的風景,少女雙手抄在口袋裡,她站在那兒,身後背著個長長的卷軸,齊肩的黑發飄揚,特有那種古風女俠的即視感。
再看她那張臉,可是被白綿羽精心裝扮過的。
白綿羽的化妝技術其實就是在短視頻平台自己跟博主學的。
三腳貓的功夫。
但這也架不住沈晚晚天生麗質,她那張臉,濃妝淡抹總相宜,稍稍打扮一下,就驚豔得讓人沒法不去注意。
她白淨的臉頰上閃著淺淺的珠光亮粉,塗了些唇彩提亮氣色,覆舟唇,微抿著,斑駁的金色斜陽在她挺翹的鼻尖上不停跳動,纖長濃卷的睫毛偶爾煽動,是那種冷豔妖冶的美。
祁大聖差點看呆了。
其實剛上高中的時候祁大聖就曾經注意過他老大這個人。
那時候他老大總是跟他們年級第一的秦朗川走在一起。
特彆亮眼的兩個人,很容易讓人記住。
那時的他老大,怎麼說呢……反正跟現在給人的感覺真的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的他老大,恍惚間就像明珠上的浮塵被拂去了一般,光芒璀璨。
祁大聖咽一口唾沫,“老大,你這是要去哪兒?我送你?”
沈晚晚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停在柵欄後的那輛重型機車。
她上一世是個名副其實的乖乖女,沒做過機車。
這一次……
十分鐘後。
哈雷摩托在車道上呼嘯而過,祁大聖雙手控製著車把,身子前傾,沈晚晚坐在他的身後,少年的臉上笑容張狂燦爛,女孩兒唇角斜揚,安全帽下的發絲紛亂,禮服長長的裙擺不安分地鼓噪,“轟隆”的響聲漸漸跟心跳心率重合。
青春肆意張揚。
祁大聖興奮地喊道,“老大!等五個月以後我們畢業了,你還會記著今天嗎?”
沈晚晚在心裡回答。
她會記得。
不僅是此刻,恐怕還有即將到來的,那場壽宴……
……
大多數人都以為,京市最貴的地皮是市中心那條繁華的商業街,殊不知商業街西側,都江橋以南那片靜謐的地段才是真正的寸土寸金,能住在那裡麵的,絕不是普通的富貴那麼簡單。①
而江家老宅,正坐落在裡麵環林靠湖、視野最好的位置。
據說這裡從前是座氣派王府,後來經過幾次翻修改建,但依然保持著典雅古樸的中式庭院風格。
有一說一,全京市也沒有哪家會所,能比寬敞氣派的江宅更適合舉行壽宴。
此刻的江家已經熱鬨起來,寬敞的大院裡停滿各色豪車,邁巴赫在裡麵都瞬間遜色。
那輛銀灰色的邁巴赫,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引,停在了停車場邊緣的位置,後車門打開,薛芳華和沈晴溪從車上下來。
兩人都是精心打扮過的,薛芳華體態纖穠有度、腦後挽著個鬆鬆的發髻,溫婉賢淑,隻是身子羸弱,看起來弱不禁風。
沈晴溪最後選定了一套粉色高定小套裝,早就看不出是剛被接回家中的苦情外室女,反而像是豪門嬌養的千金大小姐。
一名傭人跟在她們身後,手裡拿著的是她們倆為今晚準備的壽禮。
這會兒賓客已經全部移至後院,賓客席和表演舞台準備就緒。
沈晴溪儘量不讓自己露出那種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故作淡定地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賓客號碼牌。
在此刻之前,沈晴溪一直認為能受邀參加這次壽宴就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但來到這兒以後才知道,賓客也是有上等賓和普通賓客之分的。
她們顯然隻是普通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