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衍冷沉著表情,他幫床上的人把被子裹緊,大大的手掌覆蓋上她的額頭,視線落向醫生留在旁邊桌子上的退燒藥和一些應急物品。
江之衍天生體溫偏低,因此江家人說他是冷血動物。
但沈晚晚此刻卻極喜歡他這隻沁著寒意的手掌,不自覺地將額頭朝他手心貼了貼。
她燒得太厲害,簡單的物理降溫已經不管用,江之衍給她擦了額頭、脖頸的冷汗,可她半點清醒的意識都沒有,昏睡得很沉。
“沈小姐。”
“沈小姐。”
“晚晚……”
江之衍喊了她許久,沒有回應。
他知道她從小就不喜歡吃藥,但此刻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他幫她調整了枕頭的角度,扶著她的肩給她喂藥。
女孩兒唇色很淡,緊緊閉著,眉宇緊蹙,又有冷汗沁出來。
江之衍將藥丸放到她嘴角,低聲哄她,“晚晚,乖,張嘴。”
沈晚晚眉頭又擰了一下,但還是張了嘴。
江之衍把藥喂進去。
舌尖一碰到藥,沈晚晚立馬皺了皺漂亮的臉。
“苦……”
沈晚晚有氣無力地抱怨,聲音一輕,便給人一種她很聽話的錯覺。
看著一點都不像她平日裡慵懶又隨性的模樣。
江之衍用勺子舀了水喂到她嘴邊,眼眸黑沉。
沈晚晚閉著眼,水還沒等咽下去,又咕噥了兩句什麼,隻見那水就要往外溢湧。
男人略顯粗糲的指腹摁壓住女孩兒極柔軟的唇角,力道不輕不重,直到看見她喉嚨輕輕滾動。
他的晚晚長大了……
他的晚晚天生一雙嫵媚的桃花眼,笑時又嬌又甜,不笑時透著冷豔,眼尾微微上挑,銳利而筆直。
這是他瘋狂想念了無數個日夜的女孩兒。
可她卻壓根不記得他了。
沈晚晚吃了藥,幾個小時後,溫度降了些,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點,老管家過來打探過一次情況,到門口就被陸知文攔了下來,兩個人小聲在門口交談,不知說了什麼,但有人見老管家一臉驚訝地離開。
沈晚晚就一直睡在江之衍房間,關燈後她睡得很沉,發了一層冷汗。
江之衍腿腳不便,必須的時候會叫傭人進來幫忙,其他時候都是他一個人守著沈晚晚,就坐在床前。
他不喜歡任何人碰她。
十一點整的時候,房間裡有手機鈴聲響起,是沈晚晚的電話。
隻響了一聲,江之衍便拿了手機出了房間,冷著眸子看了一眼號碼。
那號碼並沒有被沈晚晚存下,說明並不是很熟悉的人。
電話接通,那邊的冤大頭直接迫不及待地自報家門,“沈同學,我是一班的謝長民,剛剛要到你的手機號,你也存一下我的唄!”
江之衍,“……”
很好,倒是省去了他的麻煩。
謝長民主動示好的問候半天沒有得到回應,正要詢問,電話裡傳來一道低沉凜冽的聲音,“她睡了。”
謝長民吊兒鋃鐺的表情猛然一僵。
……怎麼是個男人接的?
謝長民特意挑這個時間打電話,因為這時候宿舍剛剛熄燈,沈晚晚肯定已經上床準備睡了,而且手機應該在手邊。
可突如其來的聲音,著實令謝長民措手不及。
好奇心驅使,謝長民試探地問,“你是誰?”
電話那邊回答他的卻是,“嘟嘟嘟嘟嘟……”
他被掛了電話!
謝長民,“……”
他調出通話記錄,再撥過去。
這次,電話裡傳來機械又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艸!
他竟然被拉黑了!
謝長民有點炸毛了。
他拉開手機,對著自己撥出的電話號碼眨了眨眼,跟著又問旁邊的人,“朗川,你給我的號碼沒錯吧?”
今天剛開完家長會,一班幾個平日裡玩得好的男生在秦朗川家聚會。
而沈晚晚的手機號,就是秦朗川給謝長民的……
謝長民對沈晚晚的心思隱藏得不深,秦朗川不難看出來。
秦朗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沈晚晚的號碼給他。
可能是因為剛剛有其他男生起哄,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己並不在意沈晚晚了,也可能恰恰相反……他想知道沈晚晚接到謝長民的電話後會是什麼反應……
他這會兒挺煩躁地端著杯咖啡,旁邊有其他男生好奇地問謝長民,“怎麼樣怎麼樣?”
“沈晚晚怎麼說?”
“她存你手機號了嗎?”
就算是重點班的男生,他們湊在一起討論女生,也是差不多的猴急模樣。
特彆當那個女生足夠漂亮的時候。
謝長民有些無語地聳了聳肩,“被拉黑了。”
“沈晚晚把你拉黑了?真的假的?”
“沈晚晚真有種!我都開始要崇拜他了!”
“原來謝大少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男生們圍著沙發爭先恐後地說著,還有人發出幸災樂禍的噓聲。
秦朗川氣定神閒地坐在離那些男生有些距離的地方,仿佛要跟他們拉開檔次一般。
聽著男生們起哄,秦朗川抿一口咖啡,唇角卻浮現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
隻是還不到一秒,就聽謝長民百思不得其解地說,“不是她拉黑我,是一個男人!”
“而且我感覺不像是她未婚夫!江三爺肯定做不出這種事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心眼的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