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尹梔這一針,屬實是讓沈晴溪唯一完好不痛的下半身,又疼了整整好幾個小時!
原本第二節課就能回教室上課,可最後她隻能趴在醫務室的病床上欲哭無淚。
沈晴溪從來沒受過今天這樣的奇恥大辱!!
淩尹梔給沈晴溪打完針,拉上她病床的簾子,就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忙她自己的事了。
這次沈晴溪學乖了,隔著簾子,整個人像是被掐死了一樣,一聲不吭。
其實淩尹梔也覺得奇怪,她一向不是個會管閒事的人,沈晴溪說的那些挑撥離間的話全都是針對沈家另一位千金的,跟她沒有直接關係。
淩尹梔對著手裡的幾頁資料,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楊玉華忍著怒氣,給自己班學生上完了下午第二堂課。
秦商領原本說沈晴溪第二節課能回來上,可最後直到楊玉華的課上都完了,還又拖堂了五分鐘,沈晴溪都沒回來!
楊玉華生的當然不是沈晴溪的氣,她生的是沈晚晚的氣,那個把她一手培養起來的京大苗子打成重傷的混不吝,那個已經徹頭徹尾墮落了、完全不可救藥的攪屎棍!
楊玉華的高跟鞋在走廊理石地麵上“噠噠”作響,她所經之處,學生們全都屏住呼吸,誰也不敢現在去惹這母夜叉,都躲她躲得遠遠的。
楊玉華直奔郝主任辦公室,推門就是盛氣淩人的一句話,“沈晚晚來了嗎?今天學校必須開除沈晚晚!!”
一辦公室的人同時看向楊玉華,郝苟衝著她朝自己身後遞眼色,楊玉華這才注意到,辦公室的沙發上這會兒已經坐了人。
坐在最中間的是沈晚晚,而她一左一右,分彆是沈宗和沈節。
這兩人落在楊玉華眼裡,必然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名副其實的成功人士外加儒雅學士!
郝苟把火冒三丈的楊玉華拉到一旁,神情意味深長地小聲安撫,“楊老師放心,在學校發生這種事情,校方肯定是要給受害學生家長一個交代的,但是楊老師可彆犯糊塗,沈晚晚有背景,她未婚夫是學校的讚助商,所以開不開除她咱們不能選張羅,得讓沈晴溪同學的家長來提……”
楊玉華剛剛也是氣急了,這會兒聽郝主任一分析,腦袋裡才漸漸清醒過來。
她滿眼晦澀地看向沙發那邊,“那他們會追究嗎?畢竟那個沈晚晚也是沈家的……”
不同於楊玉華的擔憂,郝主任倒是胸有成竹似的,“當初沈晚晚要回學校他們家裡人就不同意,沈家家主還特意因為這件事給秦校長打過電話,現成的機會擺在這兒,他們還能不趕緊把這個大麻煩接走?”
“可來的又不是沈家家主,”楊玉華眼睛一斜。
“她們哥哥來也是一樣,”郝主任篤定地回。
見楊玉華還是眉頭緊鎖,郝主任又道,“誒呀楊老師你就放心吧,像今天這樣的惡性事件,原本是應該把沈晴溪和沈晚晚兩邊的監護人都找過來,但是我特意沒聯係江家那邊,隻聯係了沈家,你還不懂我是什麼意思?”
楊玉華捏了捏手,看樣子還是怨氣滿滿。
這時,沙發那邊傳來的爭吵聲忽然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沈晚晚耐心不佳地蹙起秀眉,“跟你們沒關係,彆碰我!”
“我現在心情不好,彆逼我再動手!”
沈宗要看沈晚晚的手,沈晚晚攥起拳頭不讓他看,關節上因為揍沈晴溪而落下了幾道傷口,她覺得矯情,隨著她攥拳的動作,才勉強愈合的傷口冒出血珠,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沈節一著急,直接過來拉妹妹的手,被沈晚晚下意識地甩開。
她最近偶爾會回複三個哥哥的微信,但不代表她會原諒他們,更不代表他們能隨便像以前那樣跟她親近。
現在一被他們碰到,仍然會讓沈晚晚想起上一世發生的所有事情!
沈晚晚語氣很是冰冷,全然不給兩個哥哥留麵子。
郝苟和楊玉華趕緊走了過來。
“沈晚晚,他們是你的哥哥,也是你的家長,怎麼可以這樣說話,”郝苟義正言辭地說著,見沈家那兩位爺同時臉色冷厲地看向自己,郝苟轉而又勸向他們,“沈家哥哥也先消消氣,教育學生咱們要講究科學的方式方法,儘量不要打罵體罰……”
兩邊和稀泥,是郝主任一貫的行事風格。
沈宗和沈節對看一眼,臉色都很黑。
雖然知道郝主任誤會了什麼,但此刻兩位爺都沒有任何心情同他解釋。
楊玉華親眼看到沈晚晚跟她兩個哥哥劍拔弩張的樣子,直到這一刻才徹底相信了郝主任的話!
聽剛剛沈晚晚說的話,要不是他們一個老師再加一個主任在現場,沈家那兩位爺怕是直接就要教訓她了。
楊玉華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更重要的是趕緊把沈晚晚開除!
永遠鏟除這個禍害!!
郝苟和楊玉華落坐在幾人對麵,麵向三人間尷尬的氣氛正要開口,沈晚晚忽然起身,徑自走到旁邊的單人沙發那兒坐下,明顯是要跟她的哥哥們保持距離的狀態。
沈宗和沈節的臉色更黑了。
郝苟尷尬地笑了笑,想給兩撥人當和事佬,“大家都先冷靜一下,現在人都到齊了,咱們還是先聊正事!”
沈節看了看楊玉華,“你們確定人到齊了?”
郝主任自然以為他指的不在現場的人是沈晴溪,正要開口解釋,卻聽旁邊的沈宗沉聲問道,“晚晚的班主任怎麼沒來?”
郝主任一愣,幾秒後才又擠出討好的笑,“啊,高老師這節有課,竄不開,沒關係,有我在也是一樣的,我身為教務主任,會公平公正地對待每一位學生!”
沈晚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郝主任注意力都在對麵那兩位爺的身上,沒注意到沈晚晚的表情,想起沈家哥哥來了學校後還一直沒來得及關心沈晴溪的情況,郝主任主動提道,“對了,沈晴溪現在還在醫務室裡,建議二位可以先去看一下她受傷的情況,然後我們再來談關於對沈同學的處理……”
郝苟後麵說到“沈同學”這個三字時,是要看向沈晚晚的,但沒等他視線觸及,就聽沈宗語氣極冷地打斷,“不必了,現在直接就談!”
沈節也是這個意思。
郝苟幸災樂禍地眯了眯眼。
看來這次的事真把沈家兩位哥哥氣得不輕,既然如此,那他也不便再多勸什麼了。
這也正合楊玉華的心意,她笑得趨炎附勢,“之前總聽沈晴溪說,她兩個哥哥都是行業的佼佼者,平時工作一定很忙,郝主任,那咱們就加快進度吧!”
郝主任點了點頭,“這次的事件影響惡劣,我們身為校方一方表示痛心,另一方麵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二位來之前我也征求了我們校長的意思,沈家跟秦家關係匪淺,所以秦校長不方便直接出麵,至於沈同學這邊如何處理,校方想先聽聽二位監護人的意思,二位是否要追究沈同學的責任……”
沈宗,“追究。”
沈節,“必須追究。”
兩人幾乎同時回答,郝主任跟楊玉華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