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一路沉默,司機師傅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車子開得飛快。
不一會,車子就回到了江之衍的彆墅區——水天華府。
車子停穩後,司機小跑著過來打開車門,並把江之衍扶到車下的輪椅上,江之衍並沒有等沈晚晚,而是自己先進去了。
“沈小姐請,”司機師傅趕緊請沈晚晚下車。
沈晚晚下了車後,抬頭看了看這棟她最近頻繁出入的彆墅。
雖然每次都源自不同的原因,但她最近確實來這裡比回自己家的次數都要多。
她低下頭,又看了看自己插在褲袋裡的左手,默了默,抬腳走了進去。
當沈晚晚走到門口處,童顏秋已經麵帶微笑地等待了這裡。
看到沈晚晚走來,童顏秋俯身將專屬於沈小姐的那雙女士拖鞋拿出來,擺放在她麵前。
“謝謝,”沈晚晚道謝。
童顏秋親自挑的款式,左右腳的絨緞麵上各繡著一隻造型可愛的毛氈小獅子狗,純白色的。
童顏秋覺得跟沈小姐給人的感覺很像。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像了,西蒙小少爺也很喜歡咬著玩。
每次傭人們都好好地收進鞋櫃裡,但那小少爺總會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用黑黑的大鼻頭拱開櫃門,把拖鞋叼出來用身子壓著捧在大爪子之間扒拉著玩。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著實令童顏秋給了番功夫。
還好最後效果是不錯的。
他……打印了一張他家三爺的照片貼在鞋子裡麵,這下彆說西蒙小少爺了,就連傭人們看到都不由得對這雙鞋肅然起敬。
“汪汪!”
傳說中的西蒙小少爺聽到爹地媽咪回來的聲音,劈裡啪啦的腳步聲從樓上接踵而至。
綿綿厚墩墩的大爪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按理說應該是靜音的,但綿綿跑得用力,聲音帶著動感的節奏,大幾十斤的體重很有分量,甚至能感覺到地麵都在震顫。
“汪汪汪!”
綿綿先在爹地的輪椅旁直起身子,扒拉著輪椅叫了幾聲,見高冷爹地沒理他,又兀自跑到媽咪那邊。
沈晚晚當然不像某位爺那樣冷血,她愛她的狗狗,伸手就要來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
不過就在沈晚晚伸手的同時,綿綿興奮甩動的粉紅色舌頭忽然一停。
它嗅到了血腥味,它盯著懸停在自己頭頂的那隻手,嗓子眼裡‘嗚嗚咽咽’的十分傷心。
隔著紗布,綿綿舔著媽咪受傷的手,薩摩耶特有的大長睫毛也跟著濕潤了,看著楚楚可憐,跟小綠茶似的。
沈晚晚笑了笑,在它頭頂拍了拍,“媽咪沒白疼你。”
幾名男傭聽到她在這話裡對自己的稱謂不由地咂舌。
“沒想到沈小姐這麼主動,竟然已經叫自己是西蒙小少爺的‘媽咪‘了。”
“不過也能理解,不主動怎麼能留住咱們先生的心呢?”
“可我覺得女孩子還應該是矜持一些比較好……”
沈晚晚換好鞋子,再抬頭,剛剛還在房間裡的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陽台通往後花園的門開著。
不等沈晚晚問,她就聽到童顏秋開口說道,“沈小姐跟我來,三爺在花房等您。”
說完,童顏秋便走在前麵,為沈晚晚帶路。
到了花房門口,童顏秋微微頷首後退了下去,自動給自己添加隱身buff。
沈晚晚輕輕地推開了花房的玻璃門,這裡的擺設還是和之前來時一樣,花香怡人,有一處跟之前不一樣了,沈晚晚注意到旁邊書架上的書比之前多了一些。
江之衍就坐在黃色的百合花間,看著有些妖孽。
那“妖孽”此刻正盯著沈晚晚。
看到沈晚晚走進來,男人麵無表情地朝自己旁邊的位置睨一眼,“坐過來。”
沈晚晚猶豫一下,坐到了離江之衍最遠的那個位置上。
“沈小姐是怕我會吃人?”江之衍的麵色依然嚴肅,令沈晚晚看不清他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沈晚晚抬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然後重新起身,走到了挨著江之衍身邊的位置坐下,她態度良好地詢問,“那坐這裡,三爺可還滿意?”
江之衍沒有回複她,直接扼住沈晚晚的左手手腕。
那力道強勢又精準,讓原本敘舊似的氣氛頃刻間變得緊張起來。
沈晚晚條件反射似的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毫無效果,反倒是因為自己用力過大,讓之前包紮好的紗布上再次滲出了新鮮的紅色。
江之衍皺緊了濃眉。
很是不滿的樣子。
但他依舊沒鬆開手。
他用另一隻手打開麵前桌子上的醫藥箱,給了沈晚晚一記警告的眼神。
等沈晚晚老實下來,江之衍慢慢將她手上的紗布拆下。
這意外溫柔的一幕讓沈晚晚內心小小的波動了一下,這一刻她才確認了,江之衍把她帶回家裡……竟然是要給她包紮傷口!
京市誰人不知,江三爺心狠手辣,從不講情麵,對待任何人和事都極儘冷靜理性,“溫柔”這兩個字,根本就和這位爺毫不搭邊,對於弱者,他更沒有任何的耐心可言。
可此時此刻,江之衍所有細心的動作卻是那麼的順其自然,毫不違和,仿佛他天生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彆人口中的那些都隻是誤傳的謠言。
沈晚晚不知道這位爺對自己這樣,為的是什麼。
大概率隻是一時興起,拿她這個長相跟淩醫生有幾分相似的替身解解悶兒,畢竟這一世的她沒有被毀容,長得不算醜,而沈晚晚也深深記得,上一世她被毀容後撞上江之衍的輪椅,江之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那眼神有多冰冷。
“刁清龍這人,你覺得如何?”
江之衍意味不明地開口,聲音將沈晚晚的思緒撤回現實。
沈晚晚看向他,唇角勾一抹職業假笑,“很厲害,實戰經驗豐富,教的也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是什麼?”江之衍斜睨她一眼。
沈晚晚狡黠一笑,“是他太貴了,不然我會考慮去他那兒報個班。”
江之衍給沈晚晚清理完傷口,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練點防身術也好,如果你感興趣,你可以隨時去他那兒上課,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沈晚晚見他要給自己上藥,把自己那瓶特製的藥膏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用這個吧,效果更好。”
江之衍動作微微停頓,沈晚晚察覺自己此刻的意思像是在指使這位爺,清了清嗓子又說,“我自己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