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珠撲了個空,手上沒有著力點,往前一個趔趄。
沈晚晚可不想接著她,緊接著往旁邊一側。
隻見雍容華貴的曹玉珠就像小雞啄米一樣,整個人失去平衡,差點撞到沈晚晚身後的牆上。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湊過去攙扶。
雖然有看熱鬨的心態,但為了家族間的利益,她們明麵上也都是要向著曹玉珠的。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地圍著沈晚晚指指點點,就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個不停。
沈晚晚轉了轉手腕、脖頸。
雖然她知道自己此刻如果動了手,那麼她從今往後將徹底被冠上‘瘋子’的頭銜,但周圍不停歇的聲音圍繞著她,壓迫著她本就沒有耐心的神經……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冰冷的聲線響起,降低了整條走廊的氣壓。
男人的輪椅從旁人有錢也訂不到的天字號包廂出來,他冷冷的眼尾掃視那些圍著他未婚妻的婦人,“怎麼回事。”
眾人聞聲回頭。
還來不及驚豔,她們已然認出輪椅上的男人。
站在前麵的幾個趕緊換了副討好的神情,甚至有人直接對著那男人欠身行禮,“江三爺也在啊,您這麼忙,今天怎麼……”
那人的聲音到一半戛然而止,視線在沈晚晚和江之衍之間穿梭片刻。
這江三爺不會是跟沈晚晚一起來的吧……
氣怒不已的薛芳華如今見到江之衍親自現身,也立刻沒了聲音。
江之衍沒理會旁人,目光直接落到沈晚晚身上,眉目微不可查地凜了凜。
“先回屋去,給你點了份湯,趁熱喝了。”
沈晚晚‘哦’了一聲,剛才還擁擠在她跟前的女人們立刻自覺主動地讓開一條路。
她們順著沈晚晚的身影,一個個好奇地看向那個她們不可能訂到的天字號包廂。
沈晚晚和江之衍兩個人的包廂,卻比她們八九個姐妹的包廂還要大得多,豪華得多。
剛剛勸沈晚晚給秦學堂看病賺診金換新鞋重拾千金氣勢的劉老太太……臉上紅了紅。
要說最處變不驚的還是曹玉珠,她隻是在剛看到江之衍的一瞬間有些緊張,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什麼江三爺,這不是她未來孫女婿嗎?
曹玉珠自從回京以後,還沒來得及正式地見一見江家人,都怪沈晚晚沒有教養又不懂事,才搞得如此尷尬。
這會兒曹玉珠扯了扯衣襟,她上前一步,一臉自豪道,“江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晚晚的奶……”
然而江之衍在她開口的同時就已經操控身下的輪椅轉身,隨著沈晚晚回了包廂。
不過他並未關門,像是故意要讓人看到他們包廂內的景象一般。
江之衍視線緊跟著沈晚晚,見她拉開椅子,坐下,揭開湯盅蓋子,將蔥花撇到一旁,舀了一勺。
“蔥花也吃了,彆挑食。”
江之衍的聲音在沈晚晚身後響起。
沈晚晚回頭看他一眼。
江之衍,“……”
沈晚晚,“……”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不語地對視了三秒後,沈晚晚直接在他的目光中,又扔掉一筷頭蔥花。
挺挑釁的。
江之衍抬手,摁了摁太陽穴。
又看著她喝了兩口湯,才淡淡睨向曹玉珠等人。
曹玉珠被晾在一旁,臉上早就掛不住了,這會兒就算是為了挽回麵子,她也要假裝熟悉地上前。
隻見她走到江之衍跟前,語氣熟稔地開口,“江先生,晚晚這孩子脾氣擰,你幫我勸勸,現在她秦叔叔人在醫院等著她給看病,你就讓她……”
最後的‘她’字剛出半音,江之衍直接抬手示意,曹玉珠不明所以,但也暫時停了聲音。
江之衍掀起單薄的眼皮,眼神裡帶著幾分冷意,“晚晚馬上高考了,這種時候,任何事都不配讓她分心,你覺得呢?”
男人手指間輕撚了撚。
曹玉珠一噎,顯然沒想到他會拒絕得如此乾脆,說是馬上要高考了,但明明還有一個多月,更何況就沈晚晚那成績……
這些話在曹玉珠嗓子眼裡不停盤旋,她想說,但最終還是沒敢說出口。
見江之衍不僅不嫌棄沈晚晚,反而還這樣護著她,曹玉珠的第一反應不是覺得放心,也不會覺得得意,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反而是有些擔憂起來。
曹玉珠自詡是信佛之人,而出家人不打誑語。
猶豫片刻後,曹玉珠本著不能坑騙人家江家的態度,很是慚愧地壓低聲音,“江先生,我們晚晚一定沒跟你說過吧……其實她之前……進過精神病院。”
對上江之衍瞬間陰森的眼眸,曹玉珠捏了捏手裡的拐杖,提一口氣,繼續說道,“那天她自己從裡麵跑了出來,瞞著所有人,跑去皇席酒店大鬨一場,破壞了她自己妹妹的訂婚宴……所以啊,我今天讓她去給人家親家人治病也是為了她好,她之前任性得罪了秦家人,現在她要是能幫秦家人看病,也算是將功補過,江先生是通情達理的人,一定能懂我這個老人家說的意思……”
曹玉珠覺得自己這番話十分合情合理,雖然江之衍唇角噙著的冷笑卻一直沒停。
曹玉珠被他笑得有些發毛,漸漸閉嘴了。
江三爺之前一定不知道這件事,一直被他孫女蒙在鼓裡,現在冷不丁知道了,會生氣也是正常的。
可待她不再吭聲,江之衍卻漫不經心地道,“很遺憾,我並不理解你的意思。”
曹玉珠,“……?”
江之衍,“有一件事,你可能並不知道。”
曹玉珠猶猶豫豫地問,“……什麼事?”
江之衍,“我的未婚妻從未隱瞞過我什麼,還有,那天送她去皇席酒店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