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京市中心醫院。
秦學堂坐在輪椅上,氣色比前幾天好了不少,秦朗川將他推到窗戶旁曬太陽。
薛芳華在沈晚晚那邊吃了閉門羹,秦朗川原本說再去找沈晚晚說說試試,但被秦學堂勒令禁止。
秦學堂大聲嗬斥沈晚晚忘恩負義,還說就算她改主意了想幫他治,他也不會接受!
一家人擰不過他,最後隻能按照醫院專家的治療方案,打了鋼釘後又打石膏固定,後麵還有一係列複雜又折磨人的複檢流程。
秦朗川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幫老爸接收風投那邊的郵件回複。
秦學堂聲音陰沉地抱怨道,“當初爸爸就不同意你薛姨去找沈晚晚,她就是不聽,非要去找,結果還不是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一提起這事,秦學堂就十分生氣。
秦朗川緊繃著下頜線,假借著在工作的名頭,沒有回複。
秦學堂跟著冷哼一聲,“這個沈晚晚,年紀不大,架子不小,簡直不識時務!兒子,還好你懸崖勒馬,以後江家要真娶了她,遲早要完!”
秦朗川雖然已經跟沈晚晚分了,但出於道義,還是不希望父親這樣說她,忍不住替她辯解,“爸您不了解她,她不是跟我們拿架子,她就是……不會治又怕彆人知道,所以才那麼說的。”
秦學堂看向自己兒子。
原來是這個原因?
這他倒是沒有想過!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響起敲門聲。
秦朗川回頭應門,“是誰?”
來人聲音響亮,“警察!!”
秦家父子,“???”
兩人還來不及反應,隻見門把手轉動半周,門被從外麵推開,幾個身穿警察製服的人進來了。
秦家父子的臉一下子黑了。
之前那些警察不是已經被胡隊長打發走了,審訊什麼的不也都結束了麼?
這會兒怎麼又來人了???
看著這些警察們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秦家父子當然猜得到他們來這兒是做什麼的。
其中站在最前麵的警員看向秦學堂,“你是秦學堂對吧?”
秦學堂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泛白,但他到底年長,更沉得住氣,見到警察也毫不露怯,“請問是之前漏掉什麼流程麼?或者……胡隊長沒跟你們囑咐什麼嗎?”
警員們相視一眼,意味不明地搖了搖頭。
這時,一道年輕的男聲從門外傳來,“秦學堂,彆急,這就讓警員帶你去見小胡。”
那聲音雖然年輕,但卻帶著不容人忽視的氣場,等那人走上前,麵容更是相貌堂堂,身姿頎長而筆挺,警員們聞聲自動讓到兩邊。
來人是江廳長。
A市最年輕的廳長。
雖然身份背景不詳,但光是‘江’這個姓氏……也讓不少人對這位年輕廳長說話時多了幾分小心。
秦學堂心裡咯噔一下,一張臉瞬間慘白,沒有任何血色,“江、江廳長……”
秦朗川不認識此人,但顯然知道‘廳長’這個頭銜意味著什麼。
起到一半的身子又忽然坐回了椅子上。
……怎麼還驚動廳長了???
**
當天一中高三年級有小測驗,放學時,學生們一張張小臉煞白,都在各種討論答案。
沈晚晚往校園外走,學校超市裡的棒棒糖又沒有她喜歡的口味了。
走到停車場附近,沈晚晚看餘光便掃見一個人影從側麵衝出來,攔在她麵前。
“沈晚晚!我們談談吧!”
一上來就很不客氣,帶著趾高氣昂的意味。
沈晚晚看向秦朗川,諷刺地回道,“可姐今天不想談。”
秦朗川咬著後槽牙,顯然在來的路上他已經竭力壓製了自己的情緒,但發生的事實在讓他忍無可忍,“你不給我爸看病就算了!為什麼要讓警察抓他!”
她今天不想談也得談!
“他被抓進去的時候,腿上還打著石膏,沈晚晚,以前我爸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有數,做出這種事來,你還是人嗎?”
麵對秦朗川的控訴,沈晚晚沒什麼反應,隻是眸光清冷地偏頭看他,“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酒駕被抓,也在情理之中。”
沈晴溪聽說自己未婚夫來學校了,趕緊出來看看。
可隻見到秦朗川的車,卻沒見到他人,四處尋他時,正好撞見秦朗川跟沈晚晚對峙這一幕。
沈晴溪神情猛地一愣……
秦叔叔被抓進去了?
不會吧???
胡隊長不是說案子已經撤了嗎?
這件事可大可小,沈晴溪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沒直接上前,而是先躲在樹後,繼續聽他們說話。
秦朗川一改往日的紳士體麵,他指著沈晚晚的鼻子,毫不留情地質問,“少在這兒裝!沈晚晚,你還真有點本事,竟然連廳長都能請動,這次我爸算栽你手裡了!你給我等著!”
話音剛落,一道不溫不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們家沈小姐什麼身份,憑什麼等你?”
秦朗川聞言倏地轉身,認清來人是誰,氣焰瞬間弱了不少。
沈晚晚也有些詫異……
陸知文竟然來了。
陸知文是幫他家三爺給沈小姐送生活用品的,一般半個月送一次,今天正好到日子了。
他拎起手上的提包袋子,“沈小姐,三爺讓我給您帶些吃的用的,要是還缺什麼您再跟我說。”
沈晚晚想說不用麻煩了,可餘光掃了一眼,就看到提包裡麵被碼在最上麵的一袋紫葡萄口味的棒棒糖。
大樹後麵,沈晴溪捏了捏手指,指甲都要摳進樹皮裡了。
這會兒周圍聚集了不少看熱鬨的學生,沈晴溪覺得挺丟臉的,怕彆人發現自己,便想先撤。
可剛轉身,兜裡的手機猛烈震動起來。
是沈存義打來的。
沈晴溪想了想,先掛斷,可很快,他又打來。
沈晴溪怕是有什麼急事,隻好接起,她一手捂著手機,小聲道,“爸爸,我馬上就回去了,有什麼事咱們回家再說吧……”
她想掛斷,可電話中傳來沈存義極度不滿的聲音。
“小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早上胡所長打電話,把爸爸劈頭蓋臉一頓罵,說我害了他,之後我再打回去,他電話就打不通了,我找人打聽了一天,他們才說……胡隊長竟然被革職了!你問問小秦,這件事跟他們秦家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