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美好了。
他忍不住又說了一遍,“原本說今日帶你去泡湯泉,誰想到風雪這樣大。早知如此,我應當在池子上蓋間屋子。”
黎川睜開眼無奈地笑了,“你都說了三遍了,我近日不走,何時有空便去了。你這樣在意,那湯泉應是很好了。”
“在意的是你啊,哪是那湯泉。”蕭洵安心想,但沒說出口,他說,“你能同我來營裡,我其實很詫異。”
黎川是怕他稍稍一個不注意,那老樹妖便出現對蕭洵安不利。昨夜獨居一院,竟是覺也睡不著,半夜偷偷起來在主院下了禁製,才算眯了一小會兒。蕭洵安來營裡這樣遠,她定是得跟來才放心的。
於是說,“我一人待著無趣,同你一道,尚覺心安。”
“同我一道,尚覺心安……”蕭洵安在心中默念了這句話,有什麼東西像樹根像藤蔓一樣蔓延纏繞住他的心臟,酥酥麻麻地,甚至有些氣短。
這時,帳外有人說話,“王爺,水來了。”
“進來。”
一隊人浩浩蕩蕩走進來,抬著浴桶,扛著屏風,拎著一壺又一壺熱騰騰的水。
“我讓他們燒了些熱水,趁白日不很冷,你先泡一泡,哪日得空再去湯泉。”蕭洵安說道。
黎川看著那些兵士忙著安桶、倒水、支屏風,心中冒出絲絲的暖意,“我竟不知王爺是這樣一個心細的人。其實我並非一定要沐浴,這樣傷神費力又不要緊的事,日後還是不要勞煩將士們,以免涼了軍心。”
“先生說的對,這樣的事,日後我親自來做。”蕭洵安笑答。
“那更使不得。”
眾兵士退出去,黎川便也沒扭捏,既然安排好了,便繞過屏風沐浴去了。
那是一扇薄薄的素紗屏風,蕭洵安在這頭能隱約看到那邊黎川的身影。
蕭洵安正要收拾了預備起身出去,黎川卻絲毫沒有要避嫌的樣子。散了長發,去了外袍,連中衣也解了。清瘦卻曼妙的身形映在素紗上,走向氤氳的水汽裡。
蕭洵安慌忙彆過頭去,他看不清肌膚,卻看清了修長的四肢,聽到了水動。清水淌過肩頭的景象便浮上了腦海,想起幾年前青雲山的泉池,肌膚上瑩瑩的鱗光。
忽覺得手指發涼,低頭一看,手上正收拾的朱筆落在折子上,朱墨洇了大塊,手指觸到,染了一手的紅。他忙抬起手來,手忙腳亂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