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南承宮還有如此靈秀之處。”符桓環視一圈,誇讚道。
的確,熳洇榭的風格與南承宮的形製南轅北轍,這就好像黎川本人,一條龍,待在火神司,朱中一墨,格外惹眼。
黎川方才片刻已經打聽過了,今日一早,涇川就發了停招的公文,退了名單。
符桓此來,必是為了此事。
未免那些無用寒暄,她直接往仙考上引,開口道,“近來為了仙考忙昏了,沒怎麼打理,雜亂了些。符桓殿下見諒。”
誰知符桓,並不接茬,反而說,“你我都定了親了,不必叫的如此生疏,喚我符桓就好。”
黎川向來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曖昧,尷尬地擦了擦斟茶時撒的水,“還沒定論的事呢!”
符桓將吃食擺出來,“雖然阿黎沒有同意,但父親與令尊已經說定了,聘禮都過了。原本早就要辦的,我想你心中總有芥蒂,便求父親晚些再提。”
說這些的時候,黎川腦子裡回蕩的都是曾經在他識海中看見的,他與容也之間的糾纏。
她是不會相信符桓會對她有什麼愛慕之心的,但她能理解符桓要娶她的迫切之情。
符桓作為一枚還家遺珠,處境絕不是那種眾星捧月的待遇。西海不像東海,滿打滿算三個殿下。西海光是嫡子都有十來個,更何況他的排行中等偏後,很不容易出頭。
又是外麵養了千年回來的,無論學識修行,還是行為舉止,跟自生在龍宮的很不一致。
再加上牽扯了魔案,與他的身份也很不利。
最初西海龍王算好了這門姻親,對他還多有期待。結果,黎川並不吃這一套。如今重歸南承宮,黎川的父王便不急於為她找歸處了,每提婚事,再三推辭。
於是,西海龍王麵子上掛不住,對於符桓,算很不待見了。bookAbc.Cc
如今他在西海,應當是很難自處。
這些雖然不是黎川一定要犧牲自己去管的事,但也算與她相關,多少心中有些愧疚之情在的。
“我聽說沛霖宮有名額,雖不知道是哪個部門,但與你靈根匹配,若能考進,前途可見。”黎川說。
符桓笑了笑,“多謝你為我考慮這些,不過我想去東海,實則想要與你在一處。你不要不信,我說不清這是什麼情感,但每遇逆境,想著今後能與你同在,便覺欣慰。”
黎川閉了嘴,隱隱後悔當初將他救回西海。
“阿黎。”符桓又說。
黎川胳膊上的龍鱗都立起來了,她不自覺的摸了摸手臂,不小心露出了滲血的紗布。
“這是怎麼了?”符桓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臂,展開了紗布,登時愣了一下。
那隻手臂上新新舊舊四五個拔鱗的傷疤,有的已經長成了淺白色的皮膚,有的結著血痂,有的就是可怖的一塊粉帶血紅的肉坑。
而黎川來推阻他的另一隻胳膊上也纏著紗布,不知其下又是何種慘狀。
“誰在剝你的鱗?可是文爍君?”他言語急切,就好像真的將她當做愛人一樣關心。
黎川因為疼痛掙脫不開,有些惱,“殿下沒聽說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符桓自然也是聰明人,他怎能不清楚黎川不可能與他有兒女之情,準備幫她重新裹上紗布,言道,“其實你我都不該是為情而活之人,不如相互攙扶做個伴,往後……”
忽然,掌心突如其來的灼痛使符桓被迫鬆手。
“既然她不願意,符桓殿下還是鬆手的好。”那是文爍君的聲音,不僅震得符桓不自主地站了起來,同時在黎川的心上砸出一個裂縫。
符桓行禮想要說什麼,隻見文爍君手指一揮,他整個人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撞了出去,這力道絲毫不像言語上那麼客氣。
熳洇榭隻剩下黎川與文爍君。
因為方才的拉扯,黎川的傷口又滲出了血,順著胳膊,從手指滴落在木質地板上。
文爍君想要靠近,黎川卻後退了一步。於是,他止在原處,滿眼的心疼不能付諸實踐,隻能問道,“為何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