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抬頭看看群星閃耀的天,那隻大鳥飛的高了點就被打了一錘頭,想來是自己多慮了。
於是便不與孚多說什麼了,她在手上燃起一團明火,走在前頭,裡麵有什麼險阻也由她先遇見。
可她還是不放心,偷偷在孚身上留下了一道避害符咒,如有異常,她可隨時知曉。
說是宮殿,其實也隻剩下些石柱壁壘,黎川跨進大門還是能看見那大鳥在低飛。
宮門之內,有一條幽長幽長的石板路直直往裡延伸著,路過一個又一個的十字路。
孚果然就不跟著他們,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走的越深,牆壁越高,越完整,光線也就越暗。
前麵的每一個岔口都黝黑黝黑的,讓人一直忍不住遐想會在下一個路口撞見什麼可怖的東西。
黎川感知了一下孚的位置,對方沒有停留,特彆迅速地前行著,應當是沒遇到什麼東西。但為防萬一,黎川還是選擇了朝孚的方位靠近些走去。
寒氣升騰,懼寒的慕荷不禁打了個冷戰。黎川打了個響指,慕荷麵前半尺距離亮起一團火焰,暖意迎麵而來,暖融融的橙光照在她可人的臉蛋兒上。
黎川詢問地看向京墨,京墨傲嬌地開口,“雲陽君放心,我是雪狐,不怕冷。”
忽然一個什麼東西在黑暗之中扇動了氣流,她立刻警惕起來。
慕荷也發覺了異常,在手中生出一條花藤來,聲音輕輕的,“我總覺得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那就太好了,來一個抓一個。”京墨右手放在劍柄上,說道。
“呀呀呀!我說是什麼這樣香,原是一位小花仙。”一個輕佻的男子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讓她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看前頭的黎川沒有絲毫的反應,她回頭去看京墨,京墨正警惕地環顧四周,不像是聽見了什麼的樣子。見她看向他,挑起眉毛,努了努嘴,“乾嘛?我說錯了?”
“我的小花仙兒,看旁人做什麼,看哥哥。”
那個聲音又來了,與此同時她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已經容不得她頭皮發麻,一轉頭,一張明豔妖冶的臉近在咫尺,雖然這麼形容一個男子很不恰當,但對這張臉來說,沒有更合適的詞彙了。火光從下至上照在他臉上,更多了幾分驚悚神秘。
她正要尖叫,隻見對方食指豎在唇上:“噓-”雲陽君替她燃起的火焰滅了,她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響,身體被一股力量裹挾抽離。
她眼睜睜看著黎川回過頭來看見了她,想要來救她,可是沒來得及,眼前瞬間就黑了下去。
“哎!”黎川伸出的手堪堪摸到了慕荷的一片衣角,用力拽住,卻隻撕扯下來了一角衣料。
京墨卻在原地愣愣地,一動不動。黎川一眼便看出了他是中了那妖怪的招,手上捏訣,迅速在他眉心一抹。那雙空洞的眼,終於恢複了神色。
“我看見了!這妖好大膽!”京墨叫道,卻早已不見他們的身影。
這妖居然靠的這樣近,才被察覺。直到他現身,才勉強看到,實力不容小覷。
果然如鳥人所說,大東西都在這裡。
“他為什麼要帶走慕荷?”京墨語氣有些急促,顯然是擔心了,同時多了些許不自信。越是優秀的修行者,越能一眼明了自己與敵手的差距與勝算。
是啊,為什麼?
從前不是沒有這樣的情況。
曾有隻妖挾持了一個小仙,以此要挾放他自由。最終自然是沒成功,護衛摧動考生身上的護身符咒,將那妖物燒了個灰飛煙滅。
還有一隻貓妖,企圖將一位雀兒仙吃掉,結果被永世封了口,再沒了嘴巴。
一旦發生這種事情,考場必然警鈴大作,護衛即刻下場處理。可現今居然沒有任何的異常,她抬頭從殘垣斷壁之中去看天,沒有看到鳥人的影子。黎川心中戰戰,她知道,出問題了。
手中結印,雙指朝天。瞬間一簇火光脫離她的手指飛向天空,在碰撞到結界之後綻出一朵類似煙花一樣的圖樣來。她明顯看到那低矮的結界,不是考場設置的那一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對這種與外界隔絕的事情有過經驗,想從裡麵聯係到外麵比登天還難。隻能祈禱護衛和考官能夠早些發現異常。
“不管為什麼,我們得儘快找到慕荷。”黎川說罷,將神識放出去想要搜尋,卻發現這牆壁竟也困住了她的神識。
京墨急忙說道,“為了避免被人任意探查,王宮牆壁在建造時就設了法障。”他走過來,看向黎川手中的半片衣角,說,“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了。”
京墨用鼻子使勁兒嗅著前路,一會兒嗅嗅牆,一會兒聞聞地,一步步地摸索向前。
“真能聞出來?”那滑稽樣子,讓黎川不那麼信任。
“能!我們狐狸的鼻子,比狗還靈呢!”京墨說著,繼續前行,“這邊,這邊味兒濃。”
黑暗之中,慕荷意識回籠,緩緩睜眼。
那個男人的臉,再次出現在她眼前。她不是他的對手,她心裡清楚。恐懼使她想要逃離,可她做不到,她動彈不得。
她強迫自己冷靜,冷靜地分析現下的情況。
麵前這個男子,其實是一隻蝶妖。蝴蝶這種生命短暫的生物想要得道是很難的,更何況是如今這樣被關在九重天的大妖。
她迅速在腦中搜尋這隻蝶妖的訊息,隱約想起數百年前有一隻臭名昭著的蝶妖,甚至被寫進了書裡。
書上說,這隻蝶妖在花仙族的地界兒沾花惹草,油嘴滑舌地哄騙了多位仙子與之合修,甚至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修為奉獻給他。每每榨乾了對方最後一絲價值,便棄如敝履,拋之不顧。
他之所以能有如今的修為,全是靠著那些被他誘騙的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