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送綠衣(1 / 2)

蘇蘊從十九歲回到了十五歲這一年,已有兩日了。

在這兩日裡邊,她除卻讓自己極快適應四年前未出閣時候的生活起居,也隨時警惕著把她擄去顧時行廂房中的那些人。

被擄走時,昏昏沉沉之際聽見有女子說在她的湯中下了藥,故而在後來這兩日,但凡前邊送來湯水與糕點,她幾乎不碰。

且被擄走過一次,哪怕現在是九伏天,晚上悶熱得緊,她也會把門窗給鎖得嚴實,以防自己再被擄走。

再說身子雖然爽利了些,可身上的紅痕依舊未消,還是得用脂粉來遮掩。

今日要與蘇芩約定一同出門,讓初意把那十來盒香膏都裝入了籃子中,再用布蓋住。

蘇蘊會調製的香膏,是從小娘那處學的,後來加以琢磨,所調製出來的香膏香味清香淡雅,香而不膩,賣得很好。

蘇蘊會想到補貼用度,還是因前兩年蘇府嫡出的三姑娘出嫁之時,主母為其增添嫁妝,把府中一些用度削減了。

小劉氏不爭寵,用度自然是被削減得最厲害。其他兩個妾室的用度不變,隻有小劉氏的用度削減了。

小劉氏自生了蘇蘊後,身子便一直很是虛弱。蘇蘊為了有銀子給小娘賣補品補身子,才會想到做些繡品和香膏拿到鋪子裡賣。

香膏賣得好,一盒也能掙個半錢銀子。小院的月錢也不過是五兩銀子,一個月給胭脂鋪子送去約莫三十盒香膏,再算上一些繡品,一個月也能掙個二兩銀子,是一筆非常不錯的收支。

管了數年高門的賬,倒也不會看不起這一點銀錢,畢竟細流也可彙聚成川流。

再者掌管了侯府這麼多年的賬,也管過鋪子,她對鋪子也頗有心得。

便也開始計劃著等存夠了錢,再暗中租一個小鋪子,屆時請人打理。

雖然現在想這些,有些過早了。可到底比現在多活了四年,心境不大一樣了,還是得及早打算才成。

與初意一同出了府,而馬車已經備好了。

在府中吃穿用度都被蘇府主母克扣得緊。但在出行這一塊上,馬車倒是寬敞舒適,畢竟那主母也也是好名聲的。

約莫小半個時辰,蘇蘊與蘇芩到了胭脂鋪子。

蘇蘊陪著蘇芩挑選胭脂水粉之際,讓初意把香膏先送到隔著半條街的胭脂鋪子去。

送去,再回來,也不過是一刻時。可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刻多了,也不見初意回來。

蘇蘊身邊就這麼一個丫頭,也不能遣個人去瞧瞧。思索了幾息,見蘇芩還在試胭脂,她便尋了個借口出了鋪子。

時隔四年,有些不大記得那間鋪子所在,隻能憑著記憶尋找。好在並不遠,一會便尋到了胭脂鋪子。

入了鋪子,卻不見初意的蹤影。

女掌櫃見到蘇蘊,忙迎上前去,喜道:“六娘你可算來了。”

身為尚書府的庶女,到底也是個主子,買繡品和香膏補貼用度若傳了出去,名聲不好聽,且也會被蘇府主母責罰,故而蘇蘊都是偷摸著來的,也隻與掌櫃說自己名喚六娘。

聽到女掌櫃的話,蘇蘊麵露不解:“掌櫃要尋我?”

女掌櫃道:“有貴人要把六娘你的香膏全要了,但想要見一見你。”

蘇蘊並未因有人全要了她的香膏而喜上眉梢,而是沉靜地問:“我那個丫頭人呢?”

女掌櫃往閣樓看了一眼,道:“被貴人喚到閣樓上去了。”

聞言,蘇蘊眉頭緊蹙,隱約覺得來者不善。

買東西便買東西,怎會把人給扣下了?

蘇蘊問掌櫃:“那客人是女客還是男客?”

女掌櫃神色多了幾分躊躇,蘇蘊明白了。

“既然是男客,男女有彆,且我尚未出閣,不便單獨見陌生男子,還望掌櫃見諒。”

女掌櫃麵色滯了滯,再而勸道:“那客人還道往後送來的香膏他都要了,有多少要多少,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蘇蘊不動心,隻道:“香膏我可以製,但與男客私下相見,不可,還請掌櫃幫忙把我的婢女喚下來。”

女掌櫃還想再勸的時候,閣樓上傳來了響動,二人不約而同地朝著閣樓樓梯望去。

隻見初意挎著個籃子,麵色不安地從閣樓下來。目光觸及自家主子,眼神多了幾分忐忑。

應是樓閣上的人聽到了鋪子下邊的談話說,所以才把人放了下來。

見初意毫發無傷,蘇蘊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女掌櫃忙問:“那客人怎麼說?”

初意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然後才看向女掌櫃,小聲回道:“那客人說,往後我等送多少香膏來,他便收多少。”

聞言,女掌櫃麵露喜色地與蘇蘊道:“六娘你可聽到了,你送多少來,那客人就要多少,你可得抓緊時間多送一些過來呀。”

平日蘇蘊送來的香膏,女掌櫃會從中抽取一半的利潤,所以聽到談成了這麼一大筆生意,自然是笑逐顏開。

蘇蘊不想久留,隻好應了掌櫃,道下回多送一些過來,然後帶著初意從鋪子中離開。

主仆二人從鋪子中走了出去,絲毫不察在胭脂鋪子的閣樓上,窗戶微敞,有一身形頎長的男子立在窗戶後邊。

男子往樓下望去,目光落在了那打扮樸素,卻遮掩不住嬌媚的側臉上。

身後的墨台從一旁踮腳往下邊看了一眼,認出了是蘇府的六姑娘。

心下頓時“咯噔”了一下,玷汙了主子清白的人,該不會就是這個六姑娘吧?!

不然主子怎麼可能突然讓人調查這蘇六姑娘?還在聽到蘇六姑娘出門後,也從侯府出來,來了此處,更是把那小婢女給扣了下來,還言明要見她家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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