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章(1 / 2)

忠毅侯夫婦回稷州祭拜祖宗已近兩月, 今日才回到金都。

顧時行從大理寺下值回到府中,下人就來說侯爺和夫人已經歸家了。

他便徑直地去了父親母親的院子。

顧侯夫婦聽到兒子回來了,便各自整理好衣襟發髻。

夫妻二人的衣衫發髻皆一絲不苟。

顧時行進了院子時, 夫妻二人已然正襟危坐的坐在正廳的上座等候了。

顧時行入了廳中,便朝著雙親肅立作揖一禮,而後直身後才道:“父親,母親一路勞累了。”

抬頭看向雙親。四年前的雙親與四年後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隻是年輕了稍許。

顧候麵色凜嚴點頭“嗯”了一聲, 隨而道:“在回來的路上聽說你破了個案子,得了皇上讚賞,做得不錯。”

顧時行已然習慣了父親的這種固定式的誇讚, 也相應的回了句:“兒子隻是做了為人臣子該做的本分。”

顧候略一點頭, 麵色嚴肅說了聲:“很好。”

一旁的顧夫人麵色淡淡,適時地提起:“仕途上麵要顧,成家這邊也要顧。此次回去祭祖, 我與你父親才發現你那些個叔伯的表兄和表弟都已經做父親了, 如今霽兒你已二十有三,也是時候該成家了,過幾日我就開始給你相看端莊穩重的世家女子。”

顧時行麵色沒有變化, 隻微微垂眸,道:“母親, 這事恐怕急不得。”

顧夫人聞言,不解的問:“為何急不得?”

顧時行緩聲回:“寺卿大人年事已高, 約莫這一兩年便會從位上退下來,而大理寺的兩位少卿大人都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時下二位少卿大人底下的人都不能有半分差錯,兒子為老師邵大人管轄之下的司直,若是這個時候準備成家之事, 分了心,恐會影響到老師升遷。”

話到最後,顧時行又補充:“便是不會太影響,可在老師最為關鍵的時候,我去談婚論嫁,老師心裡多少有幾分不適。”

顧夫人聞言,征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

顧候沉吟了一下,道:“行兒說得確實有理,越是在這個時候越不能掉以輕心。”

顧夫人聽到丈夫讚同兒子的話,微微皺了皺眉,但到底也沒有說其他,隻是心底到底有些許納悶。

再過兩年,兒子都二十五了,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幾個了。

夫婦二人與兒子素來很少話可說,寥寥幾句話後,顧候便讓兒子先行回去換下官服,晚上再一同用膳。

兒子離開後,夫婦二人也各忙各的去了。

顧夫人把從稷州帶回金都的特產和親戚所送的禮打點好,然後讓人放進庫房中。

看著東西放入客房中,顧夫人吩咐身邊的婆子:“我記得庫房中還有一盒上好的燕窩,是我從宮中拿回來的,明早給我燉一蠱,順便給兩位姑娘各燉一蠱。”

一旁的管事聽到這話,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即回道:“回稟夫人,那燕窩在兩個月前就被世子取走了。”

顧夫人怔了怔:“行兒又不吃燕窩,他取走了做什麼?”

管事回想了一下,道:“好似是世子讓墨台來取的,取了燕窩,靈芝,人參,還有雪蟬。聽說是送給蘇尚書府的大公子。”

顧夫人點了點:“好了,我知道了,你繼續忙吧。”

待管事轉身後,顧夫人眉頭才輕皺。

侯府與蘇家交情好,行兒也就與長清交好,可行兒性子冷淡,往常除卻生辰外,也沒有送過什麼禮給長清,這怎麼就忽然送了這麼多禮過去?

思索了一下後,顧夫人決定尋墨台過來問問。

墨台被喊來,站在顧夫人的麵前,恭恭敬敬的。

顧夫人:“我問你,在我和侯爺離開的這兩個月裡邊,世子與蘇家大公子二人怎了?”

墨台一愣,有些不明白,隻茫然地搖了搖頭:“回夫人,世子和蘇大公子還是一如既往那樣,隻是世子去蘇府住了幾回,去拜訪蘇府的次數也多了。”

以前顧時行一個月頂多去兩回蘇府,而且大多數都是被蘇長清拉去的。

“世子主動去尋的蘇大公子?”顧夫人問道,

墨台點頭:“是的。”

顧夫人:“沒有其他的了?”

墨台搖頭:“回夫人,沒有了。”

他當然不可能把自家世子每次去蘇府,其實都是為了蘇六姑娘而去的目的給捅了出來。

主母和世子,他肯定毫無理由的站在自家世子那邊。

墨台退下去後,顧夫人還是輕蹙著眉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行兒與長清的關係比以前好太多了,好到有些不尋常。

*

蘇蘊那小攤開張了幾日,初意去看過一次,但生意似乎一般般,不太差,但也不是很好。

初意納悶道:“姑娘做的胭脂明明那麼好,怎就賣得不怎麼好呢?”

反觀初意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蘇蘊很是從容淡定的擇著鮮花瓣兒。

初意見主子這麼淡定,問:“姑娘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呀?”

蘇蘊抬眸淺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輕聲地道:“剛開張,名聲都沒有傳出去,急不得。”

想了想,蘇蘊又道:“再過些天就是登高節了,到那時候人也跟著多了起來,便想一個招吸引更多的客人,到時候用的人多了,東西好,名聲也傳了出去。”

初意一聽,頹廢的臉上頓時又恢複了光彩:“是呀,隻要用的人多了,就會有更多人知道我們的胭脂水粉好了。”說到這,看向主子:“姑娘可想好用什麼招了?”

蘇蘊笑了一下:“你可記得你前些天出門的時候,我讓你去木匠鋪子定做的那些個小木盒子?”

初意點頭:“記得,一個小木盒子能放不到一個小指頭那麼丁點的香膏和胭脂。”

蘇蘊道:“等到登高節那日,買胭脂送一小盒香膏,買香膏的送一小盒胭脂。”

初意先是疑惑了一下,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了,撫掌道:“買一件送一小件,肯定能吸引很多客人。況且那麼一個小盒子裝得又不多,頂多也隻能用幾次。如此,買了香膏的客人,也能試用到胭脂,買了胭脂的又能用到香膏,若是她們喜歡且還想繼續用的話,下次肯定還會來我們的小攤買的。”

蘇蘊淺笑的點了點頭,繼而道:“你再轉述給洛小姑娘,但凡下回她們拿著那小木盒來,用木盒交換可便宜三文錢。”

初意一愣:“再要回木盒做什麼?難道往後還送?”

蘇蘊低著頭折花,唇角始終是微微彎著的,緩聲解釋道:“送呀,上元節,花朝節,上巳節,女兒節,中秋節等好節日都送。那木盒也是要銀子做的,收回也可洗乾淨繼續用。再者能便宜幾文錢那也是便宜了,而我們的東西不僅價格和彆人家的差不多,就是東西也好許多,你說她們會選擇去哪買?”

初意懂了,恍然道:“姑娘這是打算徐徐圖之。”

蘇蘊手沾了些盆中清水水,把指尖的水珠揮向初意,笑她:“你會個詞就亂用,這明明是精打細算。”

初意連忙遮住了那水珠,嗔笑道:“可奴婢就覺得這個詞語適合。”

“好好好,很適合。”蘇蘊笑著回了她,也不再鬨她了,繼續擇花瓣。

初意含笑,把姑娘擇好的花瓣放入舂桶,用木杵用暗勁來搗。

邊搗著花瓣邊說道:“奴婢總覺得姑娘好似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蘇蘊擇著花瓣的動作略微一頓,而後繼續。

“哪裡不一樣了?”蘇蘊輕緩的問。

初意想了想:“嗯……就是覺得姑娘好似比以前要想得多,想得全了。再者姑娘也沉穩了許多,讓奴婢覺得姑娘很是可靠。”

蘇蘊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暗道多活了四年,怎可能還真一點變化都沒有?

把香膏和胭脂裝滿了五十小木盒後,再收拾了小院。

廚房沒米了,初意便也就去前邊院子取米。

取了米的初意匆匆跑了回來,驚慌的與蘇蘊道:“姑娘,二姑娘明早就回來了!”

蘇蘊微微抬眸,思索了一息後,不慌不忙地點了點頭:“我曉得了。”見初意這副緊張的樣子,蘇蘊道:“你慌什麼,她又不會吃人。”

初意似心有餘悸的道:“可二姑娘比吃人還恐怖。”

蘇雯雖是庶女,但嫁的丈夫是淮州太守嫡次子,而丈夫也上進,現為錦州通判。

而蘇雯和她那極會裝端莊柔善的小娘一個樣,在外人麵前裝得文雅端莊,可在蘇蘊和小劉氏的麵前卻又是另外一張尖酸刻薄的臉。

蘇蘊思索了一下既能應對蘇雯的法子,又能逼一逼小娘說出真相,且能強硬起來的辦法後,抬眼望向初意,讓她把米放到廚房給何媽媽後,再進房中尋她。

說著也就先進了屋中。

*

翌日一早,去主母院中請安,不一會就聽到二姑娘已經到府外了。

到底也是官娘子,主母便派了人去迎。這次回來是因蘇長清大婚,所以蘇雯的夫婿也一同來了。

故而讓蘇長清去招待這位姑爺,而大劉氏的兒子,也就是十七歲的蘇雋去陪同。

而主母的另一個閨女嫁在金都,隨時可回娘家,現在倒也不用急著回來。

蘇府的兩個男丁都出去了,屋中也就剩下女眷。

過了半刻後,一身珠翠羅綺的蘇雯從外邊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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