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測有不少人。
馬車兩邊是起伏的山坡,根本無路可退。
對方人多,她們一行人不過隻有十來人。
初意也跟著自家姑娘往前後看了了眼,臉色頓時煞白,顫著聲音道:“姑娘,我、我們可是遇上土匪了……?”
相對比初意的驚惶,蘇蘊顯得很鎮定,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平靜地道:“不用慌,在馬車裡等著,不要出去。”
馬車外,蘇長清騎在馬上,從容一哂:“抱歉,馬車和馬車內的人都不能留下,銀錢倒是可以給你們,你們拿了銀錢就走,或許尚有活路。”
假扮成悍匪的人冷笑:“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數十個數,若是不從,那麼就莫怪灑家取你們性命,斷你們手腳。”
蘇府的十幾個護院看著比他們多了數倍的悍匪,暗暗地吞咽了唾沫後,悄悄地握緊了隨身攜帶的腰刀。
雖知道硬碰硬會九死一生,可若是護不住主子也是死,那還不如拚死一搏。
蘇長清唇畔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看著十丈外粘著大胡子的男人。
男人見他如此鎮定,心底有些遲疑,可還是給身旁的人打了個手勢。身旁的人便高聲數起了數來。
“一……二……”
那人數得慢,似乎在給他們機會。
當數到五的時候,蘇長清開了口:“且慢。”
以為蘇長清要妥協了,為首的人抬起了手,製止了喊數的人。
心底暗嗤金都的公子哥沒有血性,隨而語待鄙夷道:“現在給你們機會,留下馬車和裡邊的人,還有銀子,趕緊滾。”
“我何時說要走了?”蘇長清反問。
男人一怔,怒道:“你耍灑家!?”
蘇長清笑意更甚,慢悠悠地道:“定淮王世子搶人都要假扮成悍匪的模樣,可真的是個孬種。”
男人聽到自家小主子的名號,心底驀地一沉,但麵上依舊鎮定,高聲道:“彆和灑家扯什麼定淮定海的,你既不識趣,那便做罷!”
男人高聲喊:“弟兄們,上去搶!”
那些人舉刀正欲衝上來之際,這時蘇長清大聲道:“爾等以為我是傻的?我親自護送我妹妹出城,防的便是你們的主子,時下怎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正要衝上來的人聽到這話,頓時一怔,不敢上前都看向了那為首的男人。
男人驀地抓緊了手中的大刀,不知該不該信那蘇家大公子的話。
就在這時候,不知從哪裡忽然破空而來一支急箭,偽裝成悍匪的人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之下,短箭插入了為首男人胯\下黑馬的馬腿上。馬兒吃痛,淒厲地嘶叫了一聲,幾個激烈的踢蹄,把身上的男人甩下了馬。
男人堪堪穩住身形才沒摔得太難看。
這個時候,兩邊山坡之上忽然冒出了數十個墨綠勁衣,蒙著臉的人。這數十個綠衣人,個個都挽著□□,箭尖向著那些個悍匪打扮的定淮軍。
男人震驚地瞪大了雙眸,這些綠衣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他們在一刻之前都還潛伏在山坡上邊,他們又匿藏在了何處?!竟在他們之後又上了山坡?!
目光落在那些人身著的綠衣上,有些明白了這綠衣是偽裝,潛伏在草叢中也難以發現。恐怕這些人早已經料到他們會在此埋伏,也就先他們一步埋伏在近處了。
在一眾蒙麵人之中,有一個沒有蒙臉的黑衣人,他佇立在山坡之上。
男人與其對上了目光。
遠遠望去,雖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但也能感覺得到對方那種凜冽銳利的目光。
蘇蘊聽到了外邊的動靜,掀開了帷簾往一旁山坡上望去。
映入視線中的先是一眾綠衣人,然後才是身穿黑衣,挺拔的站在山坡上的顧時行。
山坡上風大,吹得他的衣袂胡亂飛舞,就是向來一絲不苟的墨發,也有幾綹發絲隨著疾風亂舞。
蘇蘊心頭似乎亂顫了一下。
她竟覺得比起平日寡淡的顧時行,今日冷峻的顧時行卻是很順眼。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山坡之上的顧時行朝著她投來了視線,四目相對,她心底之下好似比起平時多了抹不一樣的信任。
他朝著她做了一個手勢,抬起的手,微微往下壓。
蘇蘊會意,把帷簾放了下來。
嘴角浮現了淡淡的笑意。
初意忙道:“姑娘,那好像是顧世子!”
蘇蘊看向她,輕聲道:“所以我讓你不要慌,接下來,不管外邊如何,都不要往外看,若是發生些什麼,那些場麵皆是你我承受不了的。”
顧時行方才的動作,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馬車之外,蘇長清看了眼一眾綠衣中黑衣的顧時行,腹誹道:就知在他六妹妹麵前耍帥,隻讓暗衛穿那一身醜得刺眼的綠衣,他自己怎麼就不穿?
雖如此腹誹,但臉上也因他及時趕來而露出笑意。
看見顧時行,蘇長清不禁想起今早從宅子出發之前,顧時行喊他去聽探子探回來的消息。
有探子回報,說是駐紮在黃土坡的五百定淮軍,有百人在深夜出了營地,朝著周家莊的方向而去。
蘇長清驚愕顧時行竟然不聲不響的做了這麼多的準備,竟然連梁邕從韶州帶來的定淮軍在何處都知道!
而且還已經盯上了!
顧時行讓他儘管去接人,旁的事讓他來做。
想到這,蘇長清覺得顧時行確實可靠。把六妹妹托付他,是正確的選擇。
蘇長清收回了目光,看向前邊的落了馬的男人,高聲道:“定淮軍是錚錚鐵骨的熱血兒郎,不僅驍勇善戰,也曾讓蠻族聞風喪膽,可如今卻是助紂為虐乾這些搶人的下作勾當,竟連臉麵都不要了。”
話到最後,感歎道:“本是鐵骨熱血好兒郎,卻奈何要做賊?”
蘇長清的一席話說進了那些人的心裡邊。
他們從軍,想要做的是建功立業,而不是假扮成悍匪攔路搶人,可軍令如山,不能不從。
這話也說進了對麵男人的心裡,男人握緊了拳頭,冷笑道:“我們不認識什麼定淮軍,你硬說我們是定淮軍,總該不是想借我們來陷害誰吧?”
上方風聲呼嘯,同時傳來冷漠得沒有什麼起伏的嗓音:“定淮軍截殺朝廷命官,視同謀逆,可即刻射殺,再查明身份,誅殺三族。”
隻是幫自家世子搶個人,卻會牽連家人,有人慌了。
顧時行唱黑臉,蘇長清唱紅臉。
趁著他們心思動搖之際,蘇長清開口道:“時下棄械投降,隻當定淮王世子派遣你們搶人,從輕發落,流放北境,禍不及家人。”
一百人,已將近有一半的人蠢蠢欲動,有想放下兵刃的動作了。
顧時行麵色沉靜,不二話,伸出就取過一把□□。拉了弦,箭尖對準其中一匹馬,驀地一鬆手,短箭離弦,“咻”的一聲,不過一息就廢了一匹馬。
他這麼一出的下一瞬 ,頓時有人服軟了。有人翻身下馬,把手上的刀扔到了地上,舉起了雙手。
有人起了頭,陸陸續續地也有人下馬繳械投降。
為首的男人大聲罵道:“你們這些孬種!”
蘇長清依舊是一副溫潤之色,他看著男人,輕悠悠的道:“你大可硬撐著,你既是他們將領,那麼身份也不難查。待誅殺你之後,再循著你的身份尋到你的故鄉,三族皆受你牽連,視同謀逆。”
男人雙手頓時握成了拳頭。
死對從軍之人或者不可怕,可怕的是家人無一幸免。
男人硬抗之際,顧時行擅會觀人心理,再拿了一支短箭放在了弦上,對準了那個男人。
在男人失神間,瞬間鬆了弦。
短箭瞬息射中了那男人的小腿,男人吃痛“啊”了一聲,單跪下在地。片息後,咬著牙抬頭等向上方的黑衣男人。
顧時行把□□給了一旁的墨台,負手而立,清冷倨傲的俯視底下的人,毫無感情的開了口:“今日在這喪命之人,皆以謀逆之罪來定。”
沒有投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全部人都下了馬,扔了刀舉起手。
為首的男人絕望地閉上了雙目。
最後的倔強卻在全部人投降後潰敗。
緊緊捏著拳頭的手最終還是放鬆了下來,把刀扔了。
兩方僵持了幾乎一刻,終兵不血刃定了勝負。
蘇長清和顧時行的一部分人去把兵器都繳了過來。
顧時行從坡上下來,疾步地朝著馬車走去。
蘇蘊聽到了一聲“時行”後,掀開了車窗的帷簾,望了出去。
顧時行在車窗旁停了下來,方才還麵色冷冽的人,時下多了淡淡的笑意,與她低聲道:“你的選擇,不會虧的。”
言外之意——再嫁我,你不會再吃虧的。
蘇蘊對他抿唇笑了笑,然後把帷簾放了下來,坐回了馬車內。
想明白了他意思,無奈地搖頭一笑,或許嫁入侯府,也不會再像上輩子那麼難熬了。
看到放下的帷簾,顧時行收斂了淡淡的笑意。
顧時行看向蘇長清,冷靜的啟口:“旁人留下處理後續,你我先行快馬把六姑娘送回金都,屆時趁著消息還未傳回金都,你與我去尋梁邕算賬。”
話到最後,不自覺地摸了摸手中的佛串,但黑眸卻泛出深沉冷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05 23:55:23~2021-10-06 23:53: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44449520、飛雪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鹹魚一條、第二份半價、阿淩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貓 14瓶;哈醬、小古隊員 10瓶;六六 6瓶;憫人、fifi、35227163 5瓶;洛西 3瓶;你是追星還是追粉絲、夢過 2瓶;開心媽媽、11、小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