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顧時行所料。
在蘇蘊與他陪三老一同用了早膳後, 才欲回清瀾苑,就聽到了下人來通傳,說是定淮王拜訪, 還帶了兩抬禮來。
蘇蘊驚訝, 這竟然與顧時行所預料的幾乎一樣。
顧時行看向蘇蘊, 毫無意外地淺淡一哂:“如我所料。”
他是如此自信卻又氣定神閒, 過分的光芒,蘇蘊心底不禁有絲絲漣漪漾了起來。
忽然發現吸引她的, 不是他那俊美的樣貌,也不是他再次成婚後對她的體貼入微, 而是在這些基礎上,再散發出來的自信和表現出來的睿智。
他雖有缺點,可也有很多的過人之處,而這些過人之處皆是魅力。
這時顧侯也聽到定淮王上門來,把顧時行喊了回去。
顧時行回去前,與蘇蘊道:“此事你莫要擔心,先回去。”
蘇蘊頷首, 隨而先回了院子。
顧時行也就與父親一同前去應對那定淮王。
回到院子不久, 又有下人來傳, 說是親家大公子來了。
顧時行在見定淮王,蘇蘊也就讓人把嫡兄請到了清瀾苑。
蘇長清見到妹妹,問:“定淮王怎麼進金都了, 還來了侯府?”
蘇蘊與嫡兄道:“一會與兄長細說。”
三人在院中的亭中落座,下人送上了茶水後,蘇蘊便讓旁人退了下去。
給嫡兄斟了茶後,才正色地道:“那定淮王才來不久,兄長就到了, 想必不是因為定淮王的事情。”
蘇長清頷首:“今早我聽說陳明閬又被打了一頓,又被抬回了陳府,是不是……”話到這裡,看了眼周遭,壓低聲音問:“是不是妹夫做的?”
蘇蘊也小聲了下來,回道:“不是夫君做的,但與夫君也有些關係。”
蘇長清眼眸微微一睜,驚道:“還真的與他有關係呀!”
訝異完了之後,又問:“到底怎麼回事?”
蘇蘊斟酌了一下,才道:“這件事,還是等夫君見完客再與嫡兄說吧。”
蘇長清聞言,微微眯眸揣測:“這事與他有關係……肯定是他在算計些什麼。”
蘇蘊淺笑不語,在等顧時行的時候,問起了嫂子的事情:“嫂嫂現在如何了?”
說起妻子,蘇長清從思索間回過了神來,臉上覆上了一層柔光:“你嫂嫂如今除卻身子有些重外,其他還好,就是常常念叨著你們三姊妹一下子嫁出去了,家裡安靜了許多。”
蘇蘊略一思索:“那過段時日我便喊上四姐姐和五姐姐,一同回去看看嫂嫂。”
“如此自然是好。”
兄妹三人閒聊了一會,顧時行也就回來了。
幾個人也就著涼亭而坐,蘇長清開口便問:“那定淮王何時來的金都,來侯府又所為何事?”
顧時行飲了一口茶,才緩緩地道:“昨日進的城,來侯府是替子致歉。”
蘇長清詫異道:“聽說這定淮王也是個自大的人,竟會親自上門致歉,想必也是著急了。”
想了想,他問:“那你與侯爺是怎麼答複的?”
顧時行淡淡一嗤:“讓其把禮帶回去,不再追究也不見諒。”
蘇長清皺眉:“不再追究?”
顧時行神色清冷:“那梁邕終會自取滅亡,何須臟了自己的手?再者陛下也自有決斷。”
即便再怎麼追究,也做不到把刀刃插入梁邕的心口處。而且縱使定淮王沒有任何謀逆的心思,但這梁邕也是皇帝拿捏著定淮王的籌碼,他尚不能輕易去動梁邕、
蘇長清點頭認同,隨即又道:“定淮王的事先彆說,倒是來說說那陳明閬又是怎麼一回事?”
顧時行也就把與蘇蘊所說過的又述說了一遍,話到最後,神色淺淡的道:“定淮王此次離去後,必然會調查我與大皇子的過節。”
蘇蘊詫異:“能查得清楚嗎?”
顧時行往向她,淺曬:“能,很快便能查到李嵇因一個女子而在私下對我多有針對。”
蘇蘊聞言,隨而與嫡兄麵麵相覷。
三人不約而同的覺得,這也像是顧時行安排的。
說了一會話後,顧時行與嫡兄說到了一些政事上邊,蘇蘊也不大懂,便起了身,溫笑道:“夫君與哥哥便先說著,我去廚房做些糕點送來。”
蘇蘊離去,去廚房做了糕點,順道多做一些讓嫡兄帶回去給嫂子。
正在做著糕點的時候,蘇蘊不禁想起了婆母。
——要是讓婆母知曉她的嫡兄今日來尋顧時行了,也不知道婆母該如何作想。
想到這,心底一虛,連忙晃了晃腦袋,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晃出了腦海中。
那廂的顧夫人聽到蘇長清來了,眉頭比方才知道定淮王尋上門來還皺得厲害。
在房中踱步許久,最後沒法子了,也就進了宮。
半是扭捏的與自己姐姐說了私密話,說自己想要從傅太醫那處拿個讓男子氣血旺盛的方子。
道是侯爺似乎年紀上來了,似乎略有不從心了。顧夫人拿了丈夫出來擋箭,卻是閉口不提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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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淮王從侯府出來之際,在進宮麵聖之前,吩咐隨從:“暗中調查一下這顧世子與大皇子李嵇有沒有什麼過節。”
屬下問:“昨晚那陳家小子的事,王爺不打算告到陛下跟前了?”
定淮王冷哼了一聲:“怎麼能不告?本王的兒子再渾,也不能稀裡糊塗的被人當刀子使,但此前得查清楚這忠毅侯府的世子與李嵇有沒有什麼過節才成。”
說到這,他頓了頓,才冷著臉道:“不過那臭小子也該被治一治了,正當這金都是定淮了,沒半點分寸!”
到底隻有一個親兒子,傳宗接代也得靠他了,就是這回兒子的世子之位不保,他也要保他回定淮,直到生下孫子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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