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身上的紅疹第三日便消了,但直至第五日,顧時行才讓她出房門。
被悶了幾日,便是外邊下雪了,也阻擋不了她出門的心思。
離春節就剩下十日了,聽初意說,二房那邊愣是沒有人去接顧二嬸,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
二房要怎麼處理這件事,蘇蘊也不打算摻和進去。
蘇蘊今日出門,是去婆母的院子請安,不曾想卻在半道上遇上了顧三嬸。
往前蘇蘊見了這顧三嬸,都隻是略一頷首,對方也是點了點頭,然後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蘇蘊剛頷首,正要走開,隻聽顧三嬸冷冷的喊了聲:“世子娘子。”
蘇蘊聽到這語氣,隱約覺得來者不善。
轉頭望去,還在一丈外的顧三嬸朝著她走了過來。
在三步外停下了腳步,依舊是那麼一副高傲的神色,下垂眼瞼的看著蘇蘊,冷聲道:“侯府不興那種下作的手段,你若還想平平靜靜的做世子娘子,就彆想著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排除異己,攪得侯府家犬不寧。”
蘇蘊微一挑眉:“不知三嬸是什麼意思?”
“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不把話說透,話儘於此,好之為之。”
說罷,顧三嬸微抬下頜,從蘇蘊身邊走過。
“三嬸這說教的語氣,我不中聽,甚至有些生氣。”她想,顧時行說得沒錯,她還是要鬨騰些的好。
背對著蘇蘊的顧三嬸腳步一頓,眉頭緊皺,又聽她說:“三嬸好似過於自以為是與自恃清高了。”
顧三嬸臉色微沉,轉回身,看向蘇蘊。
蘇蘊也抬起下頜,目光中也露出了幾分看不起,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高傲的人,往往最容不得旁人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從我嫁進侯府,三嬸就從未給過我好臉色,三嬸憑的是什麼?”
顧三嬸身旁的婢女輕翻了一下眼,低聲嘀咕道:“我家娘子是縣主出身,有些人不過出身不高,卻心比天高。”
蘇蘊臉色頓時一沉,眼神銳利掃了一眼那婢女,再而望向顧三嬸,沉聲問:“三嬸就是如此教導下人的,還是說是三嬸故意如此吩咐的?”
顧三嬸麵色不變,也不斥責下人,隻冷著臉看著蘇蘊。
蘇蘊在她的目光之下,冷笑了一聲:“既然三嬸不會管教,那我便替三嬸管教管教!”
“下人不敬主子,出言侮辱,淺夏張嘴!”
顧三嬸與婢女皆一愣,在淺夏上前,顧三嬸臉色一沉,怒斥:“你敢?!”
淺夏是有幾分腿腳功夫的,那婢女壓根不是對手,淺夏直接一拽,就把人從顧三嬸的身旁拽了出來。
踉蹌兩步,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啪”的一聲,在回廊下響起,驚了許多的人,包括顧三嬸。
她不敢置信,這平時裝得溫溫柔柔的蘇氏竟然真的敢當著她的麵,教訓她的人。
被打了的人被淺夏緊緊地抓住了手腕,頭上的發髻也因那一巴掌歪了,臉也很快的腫了起來,可見淺夏的手勁有多大。
“娘、娘子為奴婢做主呀……”因被打了一巴掌,話語囫圇不清。
顧三嬸氣得顫抖,怒視蘇蘊:“你打我的人?”
蘇蘊麵色冷冽:“三嬸口口聲聲重規矩,可三嬸的規矩又在何處?”
許是蘇蘊氣勢十足,她朝著顧三嬸逼近一步,顧三嬸退一步,三步之後,顧三嬸身後是憑欄,蘇蘊停下了步子。
“難道三嬸是淩駕於規矩之上嗎,彆人需得遵守,而三嬸就不用?”
“你胡唚什麼,我何時不遵規矩了?”
蘇蘊忽然一聲輕笑:“遵規矩就是縱容下人以下犯上?遵規矩就是從未拿正眼來瞧侄媳?”
蘇蘊自問後又自答:“我明白了,因為三嬸是縣主出身,出身高貴,所以哪怕我現在是世子娘子,將來的侯夫人,在三嬸眼裡依舊低賤。我低賤,在三嬸眼裡,我夫君是不是一樣低賤?我婆母與公爹是否也入不了縣主的眼?”
“你血口噴人,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了?”顧三嬸素來高傲的臉上出了幾分錯愕,隨後才反應過來她胡亂扣帽子。
“那三嬸敢發誓否認不曾看低我,沒有不把我放在眼裡?”
顧三嬸忽然梗著脖子一笑:“你值得我把你放在眼裡嗎?”
蘇蘊點頭,“縣主既然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何須把縣主也放在眼裡。在縣主眼裡我不配做為世子娘子,在我這眼裡,縣主也不配做我的長輩,往後我也不會再喚一聲三嬸。”
聞言,顧三嬸臉沉了沉,道:“你這等沒教養的,我與你多說做什麼,今日你打了我的人,此事不會善了了。”
蘇蘊看到了遠處急急趕來的婆母,看向顧三嬸,淡淡一笑:“真巧,我也不打算善了。”
不多時,顧三嬸後邊傳來顧夫人的聲音:“這是怎了?”
看了眼被淺夏抓著的婢女,再看那臉,顧夫人看向蘇蘊:“怎打起人來了?”
顧三嬸道:“大嫂,蘇氏不僅打了我的人,還假意中毒逼走了二嫂,如此還不重罰,有失侯府的規矩。”
聽到那“假意中毒逼走二嫂”的話,顧夫人略一愣,隨即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還未開口,那邊的淺草就開了口:“我家娘子是誰縣主出身,有些人不過出身不高,卻心比天高。”
顧夫人不解地看向淺草,淺草卻看向了自己身邊嚇得低著頭的不敢示人的婢女,道:“這話是她說的,三大娘子不僅不訓斥,還縱容下人如此含沙射影地侮辱娘子。”
顧夫人臉黑了,掃向顧三嬸:“有沒有這事?”
顧三嬸素來要強,但現在麵對的是大嫂,也是侯府主母,服軟的低下了頭,僵硬的回:“有。”
顧夫人氣急反笑,也不隱瞞了,直接道:“阿蘊心比天高?我直接與你說,她是行兒看上的,也是我認準的兒媳,就是皇後娘娘都誇讚她穩重,明事理,誰都不敢質疑,反倒你敢質疑了?!”
顧三嬸從未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責罵,一時臉紅脖子粗。
又聽顧夫人繼續道:“阿蘊中毒?誰與你們說的?以訛傳訛的話你也信?!”
冷哼了一聲,直接說了實話:“阿蘊是因喝了我送去的燉品,她不知裡邊有一味滋補的藥她是吃不得的,所以服用後生了疹子,昏迷了一宿,差些沒了半條命。她不僅沒怪我這個婆婆,還為了不讓旁人非議我,才不讓人把這事說出去,現在反倒成了你汙蔑她的理由了?”
聽到顧夫人的話,顧三嬸神色一僵,心緒也開始驚惶了起來。
方才她斥責蘇氏的話,頓時成了笑話,也打了自己的臉。
一時無比的窘迫。
蘇蘊看了眼驚亂了的顧三嬸,無語至極。
她也沒說錯,自以為是,自恃清高。
蘇蘊走到了婆母身旁,輕聲道:“母親還是回去再說吧。”
顧夫人對她微微搖頭,然後看向顧三嬸,開口道:“我今兒個把話撂到這了,管你是縣主還是什麼更加尊榮的身份,若是欺負了我這兒媳,我也不會容忍。”
話到最後,她走到顧三嬸身旁,看著顧三嬸。
絲毫不顧妯娌關係將來會變得如何僵硬,依舊道::“你為縣主,身份是高貴,但阿蘊是世子娘子,將來的侯府夫人,行兒的發妻,更是皇後的外甥媳婦,太子的表嫂,論起身份,她比你還要尊榮,你何來的臉瞧不上我兒媳?”
顧三嬸微微收緊了手心,羞恥地低下頭,全然不敢看身前的大嫂,還有那蘇氏。
她篤定是蘇氏用苦肉計逼走二嫂,所以才會出言訓斥蘇氏,讓她消停,可不承想竟然是因大嫂送去的燉品才置蘇氏昏迷,而跳梁小醜竟是自己。
顧夫人氣勢凜冽的說完這話,拉著兒媳就走了,懶得再看一眼三弟妹。
一個兩個都覺得自己是長輩,就能欺負她的兒媳了?
做他的春秋白日大夢去!
蘇蘊目光落在被婆母牽著的手上,心裡不僅感動,還覺得很暖很暖,眼裡不禁流出了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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