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九十一章(1 / 2)

傍晚時分, 在七堂叔的宅子辦小宴。

差不多到時辰的時候,七堂叔那邊的女眷也就親自來請了。

蘇蘊順道把數份一樣的禮帶著去了,而給其他小輩的禮, 打算明日再送去。

與顧侯一輩的堂叔伯, 共有四家人。上到年紀七十,尚健朗的叔公, 下到嗷嗷待哺的稚兒, 坐了滿滿當當的四桌子人。

蘇蘊被拉至女眷的桌子, 桌上有長輩,也有與她一樣成了婚的同輩, 更有未出閣的小姑娘。

先前成婚的時候,也有許多親戚來了金都。隻是當時親眷眾多, 蘇蘊也就匆匆見過一兩麵,雖不至於太陌生, 但也不熟悉,隻算是打過照麵而已。

在座的基本都隻能算是陌生人, 若是剛嫁人的小媳婦, 許會拘謹, 但蘇蘊卻是見過風浪的了,所以落落大方,沒有半點拘謹的樣子。

小宴近半,幾杯果酒入喉後,有嬸嬸問:“不知世子娘子與世子在陵川要待多長時日?”

蘇蘊與顧時行早已經對好了說詞,所以應道:“夫君尚要在陵川處理一些公事, 所以還會住一段時日。”

聽到還要住一段時日,幾位嬸娘頓時來了勁:“再待一段時日的話,正好可以逛一逛陵川, 了解陵川的風土人情。”

“是呀,這陵川好些吃食,都是在金都吃不上的,金都偏愛吃鹹,我們這偏愛吃甜,點心的樣式也比金都的要來得多。”其中一個堂嬸道。

另一堂嬸又道:“對了,這陵川還有一個極負盛名的求子廟,到時候我與世子娘子一同去拜拜。”

有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得意道:“我先前與母親一同前去拜了,這不沒幾個月就懷上了,還是雙胎呢。”

蘇蘊:……

在金都,都還沒人催生呢,怎到了這陵川就有人催生了?

蘇蘊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那幾年,婆母有意無意的催生,但也從不會說不好聽的話。可那顧家二嬸三嬸的話裡話外卻是說她占著世子娘子的位置,卻不儘責。

蘇蘊在打理後宅挑不出錯,所以她們口中所言的不儘責到底是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回過神來,蘇蘊溫柔地笑了笑,從容的回道:“夫君念我年紀未到十八,所以與我商量過了,說再等一年再說議。”

比較年輕的嬸娘忽然“呀”了一聲,驚詫道:“真看不出來那般清冷的世子也會這麼體貼,世子娘子有福了。”

蘇蘊笑笑,真心道:“夫君雖然不苟言笑,但待我是極好的。”

說了這話,蘇蘊抬眸往顧時行的桌子望去。男人桌上推杯換盞,長輩敬酒,也不好不喝,顧時行似乎也喝了許多,也沒個人幫忙擋酒。

見此,蘇蘊有些擔憂。

女眷已經吃飽喝足了,已經在閒聊了起來,蘇蘊聊了一會,借口醉酒了,有些不適,等明日再一一拜訪,今日也就先回去了。

畢竟都趕了十幾日的路,疲憊不適也是理所應當的,女眷也熱切地讓她趕緊回去歇著。

蘇蘊回到隔壁老宅,便讓初意讓墨台去提醒世子,就說她身子不舒服,讓他趕緊回來。

顧時行確實被灌了許多的酒,坐在他身旁的堂兄倒也幫他擋了幾杯,但擋和沒擋無甚區彆,那堂兄喝得也不比他少。

喝到上頭,堂兄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了,似乎在酒桌上拉進了距離,然後把手搭在了沒見過幾回的堂弟肩上,說道:“媳婦管得嚴,還是托世子你回老家,我才能沾一沾酒。”

另一桌的親兄弟笑他:“老顧家裡邊最怕媳婦就非你莫屬了,你看有誰向你這麼孬的?”

顧家不僅是家訓,就是族訓也是一樣的,娶妻不納妾,年逾四十無子才得納妾,娶顧家女子者,亦不得納妾,若不和離,年逾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顧家堂兄轉頭啐了他兩聲,然後哥兒倆似的與一旁喝得有些暈的顧時行道:“世子你彆聽他瞎說,我這不是怕媳婦,我這是尊重媳婦。”

顧時行倒是聽了這話,轉而暼了眼他,細品了一下這話。

腦子雖然混沌,但也還是分得清怕與尊重並不是一回事。

身旁的堂兄酒瘋厲害,不知怎的忽然站了起來,朝著女眷的桌子就喊了聲:“媳婦,我、我不喝了,我們回家睡覺。”

聲音有些大,女眷那邊的年輕婦人直接捂住臉,身旁的人都在調侃她,讓她趕緊把她那黏人的丈夫帶回去。

這時墨台來了,說娘子的身子不大舒服,顧時行便立即站了起來,半醉半醒的與桌上的長輩同輩道了聲先回去了,然後在墨台的攙扶下回了老宅。

蘇蘊梳洗回來,他也簡單的衝洗了一遍,換了一身錦袍。

醒酒湯送來,蘇蘊也就讓下人下去休息了。

她端著湯走到床邊,看向倚在床柱子上,閉眼假寐的顧時行,柔聲道:“先把醒酒……”

話還未說完,閉眼假寐的男人忽然睜開了那雙帶著霧氣的黑眸,下一瞬就驀地環抱住了蘇蘊的腰身,把臉貼在了蘇蘊的腰腹上。

蘇蘊一怔,低頭望向他,隻見他又閉上了雙眸,享受似的在她腰腹上輕蹭了蹭。

蘇蘊心頭似乎有些微微一顫,軟軟的,有些小觸動。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那蘇語嫣養過的一隻長毛的小白貓。那白貓平日對誰都愛答不理的,高冷得很,但她卻見過那小白貓在蘇語嫣的懷裡輕蹭撒嬌。

那白貓撒嬌的模樣,忽然就與在她腰腹上輕蹭的男人重合在了一塊。

顧時行……是在像她撒嬌嗎?

這是喝得有多醉呀?

蘇蘊忍俊不禁,覺得有趣,但還是輕聲哄道:“夫君還是先把這醒酒湯給喝了。”

顧時行並未聽話,雙臂還是緊緊的箍著妻子纖細的腰身,貼在柔軟的腰腹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不想動彈。

勸了幾下,見他依舊無動於衷,蘇蘊無奈,隻好威脅道:“若是你不喝,今晚我便去彆的屋子睡。”

男人的眼皮子這才動了動,最終還是睜開了雙目。

待鬆開了雙臂,蘇蘊對上他那雙迷茫且帶著一層霧氣的黑眸,心底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少了沉穩,少了睿智,多了幾分憨勁。

蘇蘊臉上噙著笑意,把醒酒湯喂入他的口中。

一小碗醒酒湯喂完,待她把碗端回桌麵上,放下湯碗之際,那醉得不輕的男人又黏了上來。

從身後又抱上了她的腰身,低下腦袋,把臉埋在了她的頸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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