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群誇誇黨裡並沒有查理斯,他盯著壁爐裡的火焰,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他勉力笑了笑,卻感到心頭的挫敗無法完全掩飾。
薇拉接著坐到壁爐前的沙發,以一個淑女裝腔作勢的腔調問,“我聽說查理斯的《隱形人》登上了《盧恩頓報》,那些讀者怎麼看?他們是不是被嚇得都說不出話來?”
這確實有點咄咄逼人了,不過艾琳娜獲得如此勝利的情況下,這點咄咄逼人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內,誰叫查理斯先提出挑釁呢?
查理斯的嘴角抿成一個筆直的弧度,“自然比不上艾琳娜帶來的影響,不過……”
看他還想垂死掙紮,一邊的學員們都欲言又止,形態如此明了,事實就是如此,查理斯的《隱形人》或許獲得了一些好評,但艾琳娜的小故事們卻引起了大範圍的騷動,誰輸誰贏已經無需贅言,再強撐嘴硬,也隻是敗犬的哀嚎,顯示不出任何紳士風度。
“隻是另辟蹊徑而已,”查理斯逐漸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挑釁道,“這種小故事並沒有讓讀者覺得嚇人,隻不過其看起來太過真實,引起了人們的恐慌罷了,要輪到真正的害怕,或許還不如我的《隱形人》。”
學會裡的成員們幾乎要為他找的突破口鼓掌了。
確實,論影響力,艾琳娜無疑是將查理斯按在地上暴打,但論恐怖程度,兩者說起來半斤八兩,既然查理斯之前提出賭局,賭的是人們害怕的程度,查理斯看起來好像並沒有輸。
“真有一套啊,”不知是嘲諷還是感慨,霍金納道,“這麼說,你還贏了?”
“隻能說打了個平手,”查理斯自然還沒有狂妄到這種程度,“《隱形人》的讀者反饋給了我很多靈感,下一篇,我一定能寫出讓艾琳娜自愧不如的文字。”
“你還真敢想,”薇拉冷哼一聲,要論傲氣,她這個貨真價實的貴族小姐完全能夠蓋過現場所有人,除了伯克利公爵,她高高揚起下巴,“艾琳娜的下一篇稿子已經寫好了,她剛才正邀請我去看,儘管我隻看了個開頭,但是我敢保證,那是我看過的最恐怖、最讓人害怕的。”
事實上她連開頭都還沒來得及看,可是到了這份上,她是絕對不肯說半句示弱的話的。
“艾琳娜的下一篇文字已經那麼快寫好了嗎?”雷金納瞪大眼睛,“她哪來那麼多靈感?”
其他學員們也一副被震驚到的樣子,紛紛詢問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薇拉瞥了一眼同樣詫異的查理斯,輕描淡寫道,“艾琳娜說,那是一篇非常恐怖,非常可怕的,她甚至想讓公爵大人代她買一棟房子,她說,等那篇發布之後,一旦人們得知,裡的故事發生在那棟房子裡,他們就會充滿恐懼和好奇地前去探險,到時候,甚至還可以收門票呢。”
說到這裡,艾琳娜的高傲已經儘數體現了。
“她真是自信啊,”雷金納明顯也被鎮住了,至少這幾句話查理斯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倒不是他寫不出讓人害怕的,就算寫出來了,他也不敢說自己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也沒有這麼強的魄力,甚至,沒有這樣厲害的商業頭腦。
市麵上當然有很多主打讓人害怕的展覽,不知道為什麼,盧恩頓人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活動,獵奇的畸形秀、詭異的蠟像館,他們還非常熱衷於參觀瘋人院和外科手術。
是的,這個時候,精神病院是允許人們進入參觀的,也不知道觀眾們為什麼有那麼古怪的興趣愛好,他們收費足有一個先令,而遊客們能看到的隻是病人的胡言亂語。
外科手術也允許參觀,唯一一次死亡率300%的手術便是發生在這裡,一位有名的外科醫生在給病人截肢時,不小心割斷了助手的手指,劃破了一位觀眾的外套,據說這名觀眾因太過驚恐而去世,助手和病人死於術後感染。
由此可見,此時外科手術失敗率高,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那麼多觀眾進去參觀,難免會攜帶各種各樣的細菌,上手術台的風險可比病死要高得多。更不用提還沒有麻醉,很難說那些觀眾不是衝著病人的慘叫聲去的。
反正,能在盧恩頓獲得觀眾的展覽,都有幾分實力在身上,艾琳娜既沒有蠟像,也沒有瘋子,又不是外科醫生,她想單憑一篇,把一棟普通的房子打造成讓人好奇的屋子,光是這個前衛的想法,都讓查理斯感覺先輸了一成。
就算他寫出一個非常恐怖的故事,他也不敢說會有讀者因為好奇而去參觀,這種銷售思路對他來說好像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