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門是一片青竹林,竹林中間有一條走得泛著光的青石小道,往深處蜿蜒而去,不知後麵有什麼了。
門後有一個棕色的小房間,大概便是那個男人住的地方,裡麵正中有個火盆,火盆旁有個躺椅,椅上有個用來抱的暖爐。
男人把雲胡不知迎進了門,把手裡的傘塞到了雲胡不知手裡,然後小跑進了房間裡,把那個暖爐提了出來,遞給雲胡不知,依舊是客客氣氣的說道:“天氣有些冷,這是給先生準備的,彆的先生都已經在裡麵等著了,您慢走。”
雲胡不知向男人道了一聲謝,又轉頭向南島微笑著點點頭,便撐著傘沿著正對著門的那條小道走進去了。
南島站在門口,有些不知何去何從,男人目送著雲胡不知離開後,看向南島友善地說道:“裡麵的先生們還在準備春招的事宜,你可以四處走走,也可以來房間裡烤烤火。”
南島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先生。”
男人拍了拍南島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不用叫我先生,我叫李太梅,叫我李叔就可以了。”
南島點了點頭,很是誠懇的說道:“好的,季先生。”
男人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走進了房間,在房間裡躺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這小子是不是叫錯了?
向門外再看時,南島已經沿著院牆走遠了,也隻好作罷。
南島沿著院牆好奇地四處走著,正對大門的那條路,顯然是通往先生們所在的地方,南島還是決定不去那邊走了,右邊門房那邊是一個白色牆壁中間的月亮門,門兩旁站著兩尊垂柳狀的庭院燈,穿過門又是一個院子。而左邊則是院牆下一條鵝卵石小道延伸過去,兩旁垂下許多柳條,看起來十分安靜的樣子,南島於是向著左邊走了。
沿著小道走了好一陣,眼前出現了一片開滿了白玉蘭的林子,林中小道交錯,通往幽深處。
沿著林中小道走了一陣,眼前卻是出現了一個回廊的入口。回廊裡安安靜靜,落滿了白花,南島走到台階前,本想直接踏上去,看了眼腳下,四下張望兩眼,在林間草地上蹭了蹭泥巴,這才走上了回廊。
南島撐著傘在回廊裡一麵張望一麵走著,然後突然停了下來。
前方回廊的拐角處有一個坐在廊邊的白裙女子,手中捧著一本書正在安靜地看著。
南島沒想到一路走來都沒見到一個人影,卻是突然在這裡遇見了一個懸薜院中的學子或者先生——吃了雲胡不知的虧,南島現在很是謹慎。
想了想,還是不要過去驚擾為好,於是南島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便打算原路返回。
“你走什麼?”
女子清冷的聲音突然在廊間響起。
“額。”南島轉過身去,白裙女子依舊坐在那裡,頭也不抬地看著手中的書,這畫麵一度讓南島以為自己聽錯了。
“今日是院裡春招的日子?我不太記得了。”女子自顧自的低頭看著書,頭也不抬地問道。
南島撓撓頭,說道:“應該是的。”
“你是來求學的?還是那個從黃粱請來的先生?”
“我是來求學的。”
“你想學什麼?”
女子抬起頭來看著南島問道。
看著女子抬頭的那一刹那,南島有若被什麼擊中了心臟一般站在了那裡。
滿林玉蘭花好像開得剛剛好。
南島鬼使神差地說道:“先生教什麼,我便學什麼。”
話一說完,南島就自覺說錯了話,不安的握著傘站在那裡。
白裙女子卻是沒有絲毫情緒,隻是收起了手中的書卷,平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南島,南島瞥了一眼,書名有些古怪——《淺談修道與巫鬼的內裡特質差異》,署名是雲胡不知。
然後那個清冷的聲音便在南島耳邊響起。
“我教的你學不了。”
白裙女子說完這句話,便起身向著回廊深處走去。
南島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輕聲問道:“先生教的是什麼?”
“劍。”
南島站在原地低聲說道:“那我學劍好了。”
春雨似乎大了幾分。
寒意更重了。
南島透過傘沿看著天空。
莫名的覺得,它好像是在怕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