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匆匆向門口走去,那人已經抬起了腳。
南島急忙一把抓了過去,卻抓了個空,那人一步踏出,出現在橋頭,在微暗的天色裡,道袍飄飄,回頭看著南島。
“記住,少年,這一步,叫做命運,一旦踏出,不可悔改。”
下一刻,那個叫做卜算子的人便消失在了橋上。
南島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雖然他依舊未曾明白那個叫卜算子的人說的話,但是他隱隱中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一些什麼東西。
那個叫卜算子的,應該便是讓鼠鼠困守南衣河的人。
南島依舊記得鼠鼠那句話——但是他說的,當然是真的。
這也是最後讓南島追出去的原因。
但是正如卜算子所說。
這一步命運,一旦踏出,便不可悔改。
南島在門口呆呆的站了很久,而後轉身拿起了那個掃帚。
他要趕在辰時之前,將眼下的事情做完,然後前去青牛院,聽一聽雲胡先生的課。
將文華院的熱水燒好,又送到了那些院落後那些課室裡,南島便匆匆趕往了青牛院那邊。
青牛院在文華院的左邊,也就是那片白玉蘭林的後麵,從靜思湖那邊也可以過去。
與文華院那邊不同,這邊沒有課室,而是一片片由溪流與杏花林隔開的小坪子,名字叫道庭,也叫講道坪。
或許是因為在數理院裡那耽擱了一些時間的緣故,南島趕過來的時候,有一個講道坪已經人滿為患,裡麵有著許多學子,有些是往年的,有些是昨日春招的,在溪流兩岸坐著,雲胡不知便坐在最前方,在雲胡不知的身後,同樣坐著許多先生,昨晚還在和南島閒聊的謝先生也在裡麵。
南島甚至還看到了張小魚,臉上裹著一些紗布,似乎是受傷了,唉聲歎氣的坐在最後方。而那個留了紙條,說自己要睡懶覺的梅先生,居然也在裡麵,位置還特彆靠前。
南島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什麼要睡懶覺,就是想讓南島一個人去打掃衛生,自己來這裡偷偷上進。
南島正想走過去,卻是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叢刃。
他便坐在一棵杏花樹下,在一旁便坐著那位白裙女子,在二人身旁,還有著一些不認識的,但是一身劍意的人,環繞著二人坐著。
甲字講道坪便這樣擠滿了人,而與之相對的,則是在這種人滿為患的情況下,依舊鴉雀無聲的場麵。
南島想了想,偷偷繞過了一眾人,蹚過了乙字庭的溪水,繞到了叢刃他們所在的那片杏樹下,而後腆著臉坐了下來。
南島才始坐下,便看見諸多目光看了過來,其中便有坐在不遠處的和南島有些恩怨的花無喜,花無喜眸光裡似乎有些異樣的味道,看著南島,隻是看不出是何想法。
南島目不斜視,假裝沒有看見那些目光。
白裙女子便坐在旁邊,似乎已經坐了很久,白衣上落了不少杏花,點點輕紅倒是添了幾分春意,有些幽香,不知是人還是花。見南島在這裡坐下,白裙女子也有些驚訝,看向叢刃,開口問道:“師伯認識他?”
叢刃頭也不回,懶懶的說道:“不認識。”
白裙女子也沒有多說什麼。
南島聞言卻是放下了心來,叢刃隻說不認識,也沒說要趕他走。看著那邊雖然坐的靠前,但是被擠得痛苦不堪的梅先生,南島心道,果然還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儘管這棵大樹有些不想認他。
但是畢竟是一棵天大的大樹啊。
南島還在喜滋滋的坐著,便察覺到有個目光再次看了過來。
回過頭去。
正是花無喜。
後者靜靜的看著這邊,什麼表情也沒有。
想來應該是聽到了叢刃的那句‘不認識’。
南島想了想,轉回頭去,不再理會他。
張小魚應該還記得自己借給了他很多錢吧。
南島這樣想著。
坐在溪流上遊的雲胡不知輕輕咳嗽了一聲。
講道坪鴉雀無聲。
“今日首講,道門修行的起點初探以及它的階梯式層次劃分模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