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一直走過了小橋,停在這條偏僻長街的入口,看著外麵繁盛熱鬨的人間,心中的那些憂愁卻也是被衝淡了一些。
於是沿著長河一路走去,街道上人來人往,孩童們嬉戲打鬨著,在南島身旁穿來穿去,賣糖葫蘆的扛著草垛從旁邊過,南島看了,於是掏了一文錢,買了一個,邊走邊吃著。
吃著鮮紅而甜膩的糖葫蘆,看著滿河燈火漂蕩,人間百態匆匆而過,南島心情倒也舒暢起來。
“想那麼多做什麼?”南島自顧自地說著。
“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
“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掃地,點燈,修大道!”
南島給自己打著氣,沿著河一麵啃著糖葫蘆,一麵隨意地走著。
走了沒多久,卻是看見河邊圍了一圈人,南島好奇地走過去,才發現原來是街頭玩骰子的。
規則也很簡單,下注猜點數大小。
南島看了一會,想了想,擠了進去,拿出一文錢,拍在地上用炭塊寫著六點地方。
攤主又等了一會,見沒人下注了,於是開始搖骰子。
揭開碗,三個骰子,一二三,正好六點。
攤主古怪地看了一眼南島,但也沒有說什麼,把猜錯的人的錢收進了碗裡,又給猜對的一一賠了錢,於是開始了下一輪。
南島拿著四文錢,繼續按在了六點了上。
攤主看了一眼南島,開始搖骰子。
開出來,一一四。還是六點。
攤主吸了一口氣,把筒子裡的骰子丟進了河裡,重新摸了三個出來。
圍觀的人也感覺有點問題,但是還是很謹慎地沒有跟著南島下注,生怕是南島和攤主演雙簧。
南島把十六文錢繼續按在六點上。
攤主也是來了脾氣,站了起來用力搖了一陣,啪的一聲罩在地上。
“我就不信哪有那麼多六,開。”
二二二。
還是六點。
眾人也都是古怪的看著南島。
南島沒有說話,從攤主手裡接過錢。
人們紛紛把錢按到六點上去。
南島卻是開口說道:“我押,二十一點。”
“?”
“三個骰子哪來的十九點?”
南島隻是看著攤主,笑眯眯地說道:“怎麼樣,敢不敢來?”
攤主脖子一梗,說道:“來。”
而後把骰子放進筒子裡,因為擔心自己不小心搖碎了,攤主搖都沒搖,直接罩在地上。
眾人都是看著筒子。
而後揭開,便是一陣驚呼。
骰子全碎成了兩半,中間都是藏了一塊鐵塊。
南島笑嗬嗬地轉身離去。
深藏功與名。
當然對於南島而言,並不是想要拆穿攤主的把戲。
隻是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打麻將把把天胡的事。
原來當真天都要替自己胡牌啊!
南島透過傘沿看向頭頂的夜空,心中卻是頗為不解。
是什麼讓‘它’這般矛盾?
南島百思不得其解地走在河邊。
然後便瞥見了在南衣河上晃悠的小船,還有正在艙裡數錢的少女鼠鼠。
南島看著那艘小船,想起了那晚水下的事,猶豫了一陣,卻還是再度跳了上去,給鼠鼠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整個身子撲在了陶罐上,等看見是南島。這才鬆了一口氣,站起來拍拍胸脯說道:“原來是你啊,嚇我一跳。”
南島彎腰走到鼠鼠艙邊,把那塊被風吹歪的破布撩出去,探頭問道:“你又存了多少錢了?”
“三十多文?”
鼠鼠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南島收回了頭,在船沿坐下,看著岸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們,說道:“我可能見到了你說的那個胡說八道的人了。”
鼠鼠並沒有驚訝,平靜地說道:“哦,對啊,他之前來了南衣城,還讓我載了他一程,給了我一文錢。”
“不是說要十萬文才來嗎?”
“對啊,但也沒說沒有十萬文他不來啊。”鼠鼠從船艙裡鑽了出來,和南島一齊坐在船沿上。“不過他也隻問了我存了多少文了。然後又走了。”
南島哦了一聲,便沉默下來。
鼠鼠看著南島說道:“怎麼樣,你拿到桃花了嗎?”
南島笑了笑,說道:“沒有,但是我現在在懸薜院裡,算是在修行吧。”
“懸薜院啊,那挺好的呀。”鼠鼠有些憧憬地說道,“我以前也想去來著,可惜被抓到了。”
“不過不要緊,等鼠鼠攢夠了十萬文錢,讓他給我改了命,我就去懸薜院修行。”
南島看著鼠鼠眸光中的神采,也覺得開心了起來。
“那你想要修什麼?”
“鼠鼠要修劍,成為像磨劍崖崖主一樣的大妖劍修。”
鼠鼠握著拳頭說著,卻是突然想起來什麼,看向南島,說道,“你不是說等有緣見到,就告訴我你的故事嗎?我們都遇見兩回了。”
南島想了想,說道:“那好.....下次再說吧。”
鼠鼠一臉問號的看著南島,後者則是看著小船即將漂過的那座小石橋,跳了起來,攀住橋沿翻了上去,鼠鼠一臉懵逼的隨著小船漂走。
南島翻上了石橋,看著身旁那個正在看著長河人間的白裙女子,突然覺得,好像不拔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南島堅定地說道:“先生。”
“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