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雲胡不知快要走遠了,南島匆忙追了上去,跟在雲胡不知身後問道:“雲胡先生知道秋先生在哪裡嗎?”
雲胡不知握著書,回頭看著南島,猶豫了一下,說道:“秋先生說,如果今晚之前,你還沒有蘊養出劍意,便不用去找她了。”
南島愣在了那裡。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雲胡不知輕聲說道:“我也不知。”
說著又有些好奇,看著南島問道:“你當初坐而入道,可曾見山?”
“見山了。”
南島如實答道。
“咦。”雲胡不知驚疑了一聲。“何時見山?”
“三日見山。”
雲胡不知沉默下來,看著南島許久,緩緩說道:“如何見山的?”
南島站在廊中,尷尬地撓著頭,想了想,還是把那日發生的事情與雲胡不知說了。
雲胡不知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難道我見的不是山?”南島見雲胡不知這般模樣,有些忐忑。
雲胡不知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那倒不是,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你也太大膽了。”
“.......”
二人在廊中走著,南島又想起了劍意的問題。
“先生寫的劍道入門初解我看了,但是在我身上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
“劍意無法蘊養?”
“或許還要更離奇一點,那日秋先生教我在神海中種下了劍意念頭。但是後來我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種子在哪裡。”南島苦笑著說道,“連種子都找不到,如何蘊養劍意?”
雲胡不知沉思了少許,說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的那些話嗎?”
南島想了想,說道:“我開門便是山?”
“是的。”雲胡不知輕聲說道,“有人幫你開了門,但是同時,他的大道痕跡也留在了你的神海中。”
“所以?”
“所以,你的念頭被蓋過去了。”雲胡不知緩緩說道。
“能夠解決嗎,先生?”
雲胡不知誠懇地說道:“能,但是我不知道。”
南島沉默了下來。
“你今日便要蘊養出劍意?”
“秋先生說,如果我在今日能夠蘊養出來,便會教我一劍。”
“隻是想學那一劍?”
南島看著雲胡不知,總覺得他在暗示什麼,南島看著灑落回廊的暮色,輕聲說道;“我不想讓先生失望。”
雲胡不知笑而不語。
“先生笑什麼?”南島看著雲胡不知問道。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
二人走到懸薜院門口,看著門外那條巷子,雲胡不知想了想,說道:“其實你想想,秋先生既然這樣說,那肯定還是在南衣城,現在時間還早,你可以想想,她會在哪裡。”
南島站在傘下有些猶豫,說道:“這樣真的可以嗎?萬一先生生氣了怎麼辦?”
雲胡不知拿著書往院裡走去,輕聲說道:“萬一你不去她更生氣呢?”
南島恍然大悟,看著雲胡不知說道:“先生高見!”
雲胡不知走入了竹林,然後停了下來,看著撐著傘在暮色裡往外走去的少年,轉頭看向南方。
“卿師啊,我真的儘力了啊。”
雲胡不知不知道遠在黃粱的卿相能不能聽到,但是他覺得自己能夠來乾這樣的事,已經對得起他的栽培了。
更彆說幫他背了一堆黑鍋。
雲胡不知歎息一聲,看回巷子,南島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巷口。
隻希望自己不要把事情搞砸吧。
雲胡不知如是想著,沿著小道慢慢地走了回去。
雲胡不知很糾結,南島同樣很糾結。
一麵在巷子裡磨磨蹭蹭地走著,一麵想著如果秋溪兒真的生氣了怎麼辦。
然後在巷口蹲了下來。
看著人間暮色斜照,遠處長街外人來人往。
南衣城往日便很是熱鬨,到了今日,更像是被暮色點燃了一般。
南島蹲在那裡碾著腳下的青苔,不住地歎著氣。
方才雲胡不知說的時候,他也覺得很有道理。
但是在巷子裡走了一陣,又覺得極為不妥。
蹲了好一會,南島才拋卻了那些糾結,站了起來,踩著將儘的暮色,走入了那片喧嘩裡。
走到河邊,卻是不住地想著。
先生會去哪裡呢?
南島想不出來,想著去乘船尋找,又怕那個河宗的人蹲在水裡。
於是沿著長街漫無目的的尋找著。
人間黃昏好像是一瞬間消失的。
南島看著倏忽昏暗下來的人間,這樣想著。
然後又意識到不對勁。
握緊了傘。
看著不知何時走入的這條偏僻的巷子。
南島心裡罵著自己。
你他娘的真是個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