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看著那人這般模樣,也是有些心驚。
向著後方不斷退去。
然而那人一麵驅使著飛劍,一麵向前而來,越走越快,二人之間的距離被一點點拉近。
南島焦急地看著身周糾纏不休的長劍,卻是突然鬆開了手中的劍,雙手握住傘骨,在長劍刺出第十三劍的時候,用力一掃。
巷中鏘然一聲,而後寂靜下來。
落葉滿地。
那柄劍被黑傘撞得彈了回去,斜斜地插在巷牆之上。
南島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刻神色一變。
隻見那人卻是驟然加速,雙手離開了胸前,劍訣散去,踏著腳下青石,瞬息之間出現在那柄長劍旁,抬手按在劍柄上,握住,隨著一聲劍鳴,長劍已被握在手中。
當他握住劍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氣勢都是為之一變。
那人睜開眼,目光平靜地看著南島。
如同看著死人一般。
南島想起男子那微弱的劍意,與肅殺的劍勢,似乎明白了這人來自哪裡。
流雲劍宗!
人間唯一一個以複古流劍派為核心的劍宗。
南島看著男子手中的劍,卻是在心裡罵著。
你他媽管這叫打手?
然而來不及再想什麼,男子手中的劍已經瞬間逼近,南島匆匆舉傘,迎向那一劍。
傘劍相交。
瞬間一片火光迸現。
暮色仿佛在那一劍裡被斬去了最後的光芒。
人間夜色降臨。
南島重重地向後砸落出去,雙手麻木,隻是依舊死死地握著手中的傘。
男子第二劍接著落下,完全不給南島喘息的機會。
南島試圖舉起傘,隻是那柄平日無比輕巧的未知材質的黑傘,此時卻是無比沉重,南島隻得匆匆滾開,滾到了先前放下劍的地方。
一劍劈落青石板,瞬間迸射出無數碎石。
男人神色平靜,踏著夜色,第三劍轉瞬而來。
南島匆匆握住那柄劍,神海之中天地元氣暴湧,儘數裹挾在劍身之上。
雙劍相交,南島再度被劍勢斬得倒退而去,撞在巷牆上劇烈地咳嗽著,嘴角一片鮮紅。
抬頭看去,男人什麼也沒說,身形閃爍,刺出了第四劍。
南島死死地盯著那一劍,抬起手來,再次彙聚天地元氣。
神海之中大風驟起,那棵桃樹花葉在風中不斷地翻飛著。
有什麼東西隨著一片落葉被吹了出來。
南島隻覺得手中的劍驀然活了過來。
低頭看去,有一道微弱的劍意自神海中飛出,落在了劍身之上。
原來你在這裡啊!
南島來不及驚歎,男人那一劍已經來到了身前。
意自勢中來。
南島舉劍相迎。
巷中鏘然一聲。
在那劍逼近自己眉心的時候,南島終於擋住了那一劍。
劍意流轉於劍身之上,有若流光。
男人似乎怔了一怔,南島抓住了這一息,手中黑傘砸在了男人的劍身之上,將劍砸飛出去。
驀然一劍刺出。
人間快劍。
往日裡南島總是用它來穿花。
這是第一次用來穿人。
那一劍自男人的咽喉中穿了過去。
劍是很鈍的劍,甚至沒有磨過。
但是當一個東西足夠快的時候。
便可以刺穿一切。
南島拔出劍來,往旁邊讓了讓,男人的身體倒了下來,砸到巷牆之上,跪在牆邊,歪著頭趴在牆上。
身體抽動著。
喉中不斷地噴著血。
很快便流了一地。
南島不住地咳嗽著,看了一眼一旁男人的屍體,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
又坐了好一陣,才在夜裡站了起來,從男人衣服上扒了根帶子,將劍送回劍鞘,一如張小魚所說的那樣,將劍係在了身後背了起來。
而後走出了巷子,巷後是一段河,長河上遊,華燈照耀著,遊船擁擠在那裡,無數人在那裡看著,像是在慶祝著什麼。
而這裡是寂靜的。
南島走回巷子,將男人的屍體拖了過來,推進了河中,撲通一聲便沉了下去。
南島在河邊看了許久,也跟著跳了下去。
直到身上血汙被河水衝刷乾淨,才慢慢爬了上來。
今夜河宗的人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