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傘下人 第五十八章 再度穿花之事(2 / 2)

此劍天上來 秋雨半浮生 10902 字 9個月前

巷子裡響起了劍鳴。

花無喜看著南島身後那柄出鞘的細長的劍,滿巷寒光。

“冤冤相報何時....”花無喜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那道寒光疾射而來,隻好向一側匆匆避開。

花無喜看著那一劍刺空之後便輕巧地撞在身後不遠處巷牆上的長劍,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你的劍並不能飛很遠。”

“我覺得足夠了。”

“我覺得不夠。”

花無喜沒有再說笑,抬眼看著南島,雙手縮進了袖子裡。

南島皺眉看著花無喜,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然而下一刻,滿巷青苔開始瘋狂生長。

南島看著四周的異變,又看向不遠處的花無喜。

後者神色平靜,雙手縮在袖口之中,身周隱隱有黑氣彌散。

“你想想,哪有兄長是北巫道主,但是弟弟卻是個廢物的道理?”

花無喜平靜地說道,伸出了一隻手來,手指怪異地交錯著,像是某種古怪的法訣。

巷子裡開始有些淅淅瀝瀝的聲音。

下雨了。

南島握著劍,沒有猶豫,向前一劍刺出。

然而直到那一劍刺出,南島才明白花無喜所說的不夠是什麼意思。

二人之間的地麵驀然拉伸,像是某種奇特的力量,強行將二者之間的空間分開了一般。

“我真的很認真的勸過你了。”花無喜的臉上帶著一絲玩弄的笑意,說道,“聽人勸,吃飽飯,不是麼?”

南島執劍撐傘立在雨中,鸚鵡洲裹挾著劍意在身周盤旋。

“但我不想聽勸,而且你既然這樣子不想出手,那肯定有什麼讓你忌憚的東西。”

花無喜平靜地看著南島,說道:“是的,因為如果有人知道我會巫鬼之術,我會死得很慘。”

南島想了想,說道:“看來那個人便是你哥了。”

花無喜輕聲說道:“是的。”

“看來平日裡花公子隱藏得很深。”

“當然,你既然能夠追到這裡,那你肯定見過那個南楚巫,我不想讓他知道一些東西。”

“所以你要跑遠一點。”

“猜對了。”花無喜看向二人來的方向,淡淡地說道,“他在城西,那我就來城東,處理了你,我就偷偷溜走。”

花無喜抬頭看著滿巷雨水,這不是春雨,而是巫河之水。

“現在你有沒有後悔,之前沒有好好聽聽我的勸告?”

南島握著劍,在雨中一瘸一拐地向著花無喜走去。

“不會。”

“那真是可惜。”

花無喜在雨中盤坐下來,身周巫鬼之力彌而不散,洇入細雨之中,是南楚小巫。

南島運轉著體內元氣,飛快地踏著石板而來,瘸子自然能夠走路,隻是要比旁人痛苦許多。

但是對於南島而言,這樣的痛苦並不算什麼。

細雨不止,在巷子裡漸漸彙成了河流。巫河之中巫鬼之力湧動,不斷侵蝕著南島身周的元氣。

於是南島的速度越來越慢,與花無喜之間的距離自然也越來越遠。

花無喜帶著嘲弄的笑容坐在巷子另一頭。

“你又不會身化道風,也不會駕馭劍光,怎麼殺我?”

南島平靜的握著劍,身周劍意盤旋,而後儘數附著在鸚鵡洲上,化作流光一劍刺向巫河另一頭的花無喜。

“這樣殺。”

花無喜看著那一劍,淡淡地說道:“我說了不夠。”

“那它如果真的夠呢?”

花無喜愣了一愣,先前巫河出現之時,二人之間的距離便已經被拉扯開來,此時遠不止一丈,然而那柄鸚鵡洲卻是繼續向前而去,劍勢未曾有過絲毫的減弱。

“隻有一丈的飛劍,自然不能用咻咻咻來形容。”南島輕聲說道,“十丈的才是。”

花無喜身前巫河浪起,試圖阻擋那一劍,然而還是晚了一點,長劍刺在浪潮之上,瞬間震散那些巫鬼之力,而後去勢不減,直奔花無喜眉心而去。

花無喜身形化作黑煙,消失在原地,在另一處巫河之上凝聚而出。

“你不是見山。”

花無喜沉默的看著那一柄疾射而去的長劍,轉回頭看著南島沉聲說道,“你是知水境。”

南島平靜地說道:“是的。”

“什麼時候的事?”

“今日。”

花無喜深深地看著南島,說道:“三日見山,十五日知水,人間真的有這樣的人?”

“為什麼不?”

花無喜沒有再說什麼,手中巫訣變換,巫河湧動,瞬息之間變得無比狂暴,如同要將南島吞沒進去。

南島仰頭看著那些洶湧的巫河浪潮,分明自己依舊身處巷中,但是卻有種漂浮於蒼茫大河之上的感覺。

這便是巫鬼之道嗎?

南島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興盛於南方的術法。

然後他握緊了手中的桃花劍。

腦海中出現了昨日‘桃花’的那一聲。

請拔劍!

於是青黑色的劍被舉至身前,劍意不絕,一劍劈向那些巫河浪潮。

長劍決然落下,浪潮一分為二,南島的身影出現浪潮之後,花無喜之前。

花無喜臉上卻並沒有慌張的神色,巫訣變化,輕描淡寫地說了四個字:

巫術·流沙。

隨著花無喜手中巫訣變化,巫河退去,那些沉積於河底的泥沙飛快地自南島腳底攀援而上,化作一條條泥沙之索。

南島舉劍劈之,然而那些沙索卻是極為堅固,與南島手中的桃花劍相交,卻是發出了清脆的金鐵之聲。

“鏘!”

沙索不斷的流動著,長出尖刺,而後開始向裡收縮,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南島渾身上下被割出了無數傷口,滿身血色。

花無喜嘲弄地看著南島,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天賦很高,但是你修道至今,也不過十數日,哪怕巫鬼之道真的懼怕劍宗之人近身,你也未必能夠碰得到我。”

南島被困在流沙之中,新傷舊傷相交,極為狼狽,心口那枝花苞顫微著。

花無喜沒有再拖下去的打算,身周巫鬼之力湧動,流沙囚牢驟然緊縮。

然後他便看見了南島抬起頭來。

一臉血汙裡,眸光明澈,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接近。

“你應該忘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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