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無悲輕聲笑了笑,說道:“也未必,隻不過我有一些更有意思的想法。”
懷民握緊手中的劍,皺眉看向公子無悲說道:“什麼有意思的想法。”
公子無悲從袖中伸了一隻手出來,是一個無比古怪的巫訣。
懷民隻能通過巫訣之上散發出的陰寒的氣息,判斷出那是一個鬼術,但是是什麼鬼術,卻是分辨不出來,叢刃雖然劍修萬法,但是他卻也隻傳劍道而已。
無數冥河之力自山川大澤中而來,漸漸在懷民與公子無悲之間彙聚成了一條浩大的河流。
不是巫河。
是冥河。
懷民身周劍意湧動,踏著劍風,嘗試從冥河之中脫離而出。
但是他終究不過隻是小道境的劍修而已,自然不可能自靈巫手中的鬼術中輕易地脫離而出。
是以在掙紮了許久之後,終於被一整條冥河推湧著,落到了公子無悲身前。
公子無悲***靜地看著被冥河困縛住的懷民,輕聲說道:“便是這樣有意思的想法。”
話音落下,無數鬼風在冥河之上湧動著,卻是無視了懷民身周的劍意劍風,直接沒入了懷民的體內。
懷民感受著那種直奔神海而去的陰寒的氣息。
終於明白了什麼,一麵將自己的劍意收歸神海,嘗試抵禦那些氣息的侵入,一麵驚駭地看著公子無悲。
“鬼術拘役,你想做什麼?”
懷民的掙紮意義不大,所以公子無悲並沒有在意,隻是***靜地伸出了一隻手,點在了他的眉心。
一道虛幻的身影從懷民的神海中被抽離而出,落在了身周的那條冥河之中。
神魂離體,縱使懷民是人間劍宗弟子,亦是很難再有反抗的能力。
哪怕是正宗的道門修士,也是有心無力。
公子無悲***靜地看著懷民的神魂,而後身周的巫鬼之力湧動,將二人的身軀纏繞在一起。
直到二人的雙目同時開合。
懷民的神魂便站在冥河之中,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公子無悲抬手揮散冥河。懷民的神魂同樣在冥河之中一並消散而去。
是為歸去。
而後他靜靜地看著這具劍宗弟子的身體。
“做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公子無悲***靜地說道。
......
徘徊在青山邊緣河流邊的劍修們遭遇了第一次的正麵衝突。
是北巫道的人。
雖然隻有近百人的小巫眾。
但是嶺南劍修這邊,在倉皇應對之下,依舊是死了不少人。
曲莎明在察覺到交戰的第一時間,便踏劍而去。
好在北巫道那邊人數不足,嶺南劍修最大的優點自然便是他們擁有足夠多的修士。
在經過了一場短暫卻也迅速的衝突之後,不斷馳援而來的劍修們,卻也是成功將那些北巫道人們擊退而去。
曲莎明來的時候,劍修們已經收了劍,在收拾戰場了。
曲莎明頗為不解地站在那片才始發生過戰鬥的河邊,看向大河青山更深入的地方。
不明白為什麼整個巫鬼道之人都在按兵不動的時候,偏偏北巫道選擇跳了出來。
有嶺南劍修背著劍走了過來,向著沉思的曲莎明行了一禮,說道:“師兄。”
曲莎明回過神來,看著那名劍修問道:“怎麼?”
那名嶺南劍修回頭指著不遠處河流邊那些倉促之中遇襲死去的一些劍修,輕聲說道:“需要安排一些人,送他們回嶺南。”
曲莎明沉默少許,說道:“這是自然,你們自行安排就好。”
那人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師兄。”
曲莎明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是南衣城該謝你們嶺南劍宗。此後如果還有這種事情發生,儘量以存續實力為主。”
曲莎明抬頭看著向著天邊蔓延而去山巒群峰,緩緩說道:“這裡不會是主戰場。”
那名劍修點著頭,轉身向著劍宗眾人而去。
曲莎明回頭靜靜地看著北巫道眾人退去的方向,依舊難以明白這場戰鬥是因何而來。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當真隻是雙方在青山茫茫行進之中的突兀的遭遇戰?
曲莎明沉默了很久,正要離開這裡,卻是驀然神色一變,看向青山極深處。
那裡又出現了劍意的氣息。
.......
南島啃完了燒雞之後,便沿著城牆一路向南而去,而後便是很意外的在城東方向看見了懸薜院的那些先生們。
一眾先生們看起來倒不是很慌張的樣子,在城頭擺著火爐煮著茶喝著,一旁有不少嶺南劍修也圍了過來,在一旁分著茶水喝著。
這倒讓南島有些迷糊了。
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還是記錯了。
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先生們也隻是借著三月的最後一點時間,來城頭吹吹風?
但是那些劍修的存在很顯然便否定了這種猜想。
南島還在發著愣,在人群裡被簇擁著的謝先生等人卻是已經看見了這個撐著傘發愣的少年。
“南島?”
南島循著聲音看過去,正是謝先生。
但是讓南島沒想到的是,在眾人之中被圍著的,還有梅先生。
老梅不是不會修道嗎?
他在這裡做什麼?
南島撓著頭走了過去,向著一眾先生們行了一禮。
“見過諸位先生。”
先生們笑著回了一下,倒也沒有太在意,倒是梅先生與謝先生二人對於南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頗為好奇。
“你怎麼會在這裡?”
謝先生看著南島問道。
南島笑了笑,說道:“額,就是隨便逛逛。”
梅先生擺了擺手,又多倒了一杯茶遞給南島,說道:“陳鶴那小子說來隨便逛逛,我自然是信的,至於你還是算了,你就不像隨便逛逛的人。”
南島接過了茶,在一旁蹲著喝著,說道:“這不是和陳鶴待久了,學壞了嘛。”
梅先生:“.......早知道就不請你喝茶了。”
南島哈哈地笑著。
謝先生在一旁隨意地喝著茶看著二人閒談,卻也是稍稍嚴肅了一些囑咐道:“出來走走倒是無所謂,但是最近可能不會太***,倘若有事,還是早點回到城裡去為好。”
南島點點頭說道:“知道了,多謝先生。”
南島說著,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謝先生等人說道:“先生們怎麼都在這邊?”
謝先生沉默了少許,看向一旁一直抱著杯子喝茶什麼也沒有說過的巫鬼院明先生,後者倒是沒有沉默,隻是看著南島說道:“因為我們不是人間劍宗的小道修行者,倘若真的與巫鬼道那邊的人對上了,他們不會有什麼顧忌,相反的,因為我們懸薜院先生的身份,甚至可能還會招惹更多的麻煩,這種情況之下,自然是選擇來到戰場的側麵,打打醬油......打打掩護。”
明先生說著說著不小心把真實想法說出來了,還好他反應及時,咳嗽了兩聲,改了過來。
“......”南島有些無語。
不過明先生所說的確實好像也有點道理?
畢竟叢刃還沒有死。
巫鬼道人真的便敢不顧一切屠戮劍宗弟子,日後叢刃回來了,整個黃粱少不得又要翻一次天。
南島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按照張小魚他們的說法而言,明明一切都已經就緒,偏還要等待人間諸多勢力的入局一般了。
或許便是因此而來。
人間劍宗倘若不管不顧與巫鬼道硬拚,自然便是逼他們將路走絕。
對於雙方而言,似乎都不是什麼樂於見到的事情。
南島想到了這裡,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當前局勢很是尷尬地僵住了。
讓人間入場,便是為了緩和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