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撐著傘站在一旁,笑著說道:“那便這樣了。”
雖然決定做得很是簡單,但是無論是砍樹還是許多事情,都是極為複雜的。
二人原本膨脹的以為確實用不上伍大龍和陸小小幫忙。
但是真正到了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卻還是發現有諸多麻煩。
譬如小樓如何構造,木材應該怎樣處理。
二人麵麵相覷。
於是南島的鸚鵡洲下了山巔。
時間還沒有到下午,陸小小便匆匆忙忙的拖著手裡還握著一柄鐵錘的伍大龍上來了。
原本以為南島二人是出了什麼狀況,陸小小到了之後才發現,二人確實出了很大的狀況。
畢竟二人啥也不懂,又不想住茅廬,於是便尬在了這裡。
但是還好,這片群山裡的劍修們,往往什麼都懂一些。
背負著整個天涯劍宗往前而去的伍大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個自小上山學劍,卻沒有多少悠閒的日子的三十五歲老男人,並沒有什麼推辭的想法,隻是笑著放下了手裡的鐵錘,又開始忙活著規劃二人的小樓大計。
陸小小也是走了過去,和伍大龍一起規劃著峽穀口的那片平台。
雖然那裡足夠蓋好幾棟小樓,但是用樂朝天的話來說,多了不好看。
這樣的高山穀口的崖坪之上,小樓獨立,最是韻味十足。
於是樂朝天在一旁說著自己的射向,伍大龍和陸小小在畫著地基線,南島想了想,穿過了峽穀,背著劍去山頂砍樹去了。
陸小小看見南島的背影,在後麵抬起頭問道:“師弟去哪裡?”
“砍樹。”
“哦,記得不要砍些亂七八糟的樹,你出了峽穀,往南麵走一段,有一片杉樹林,可以砍那些樹。”
“好。”
......
南島一直砍到了下午,因為手中要撐傘,不是很好拿,隻能一次拖一根回去。
其實南島也可以直接用劍意將它們送過去,但是怕一不小心沒收住,給師兄師姐或者樂朝天這個愛彈曲子的師弟捅下山去那就不是很美妙了。
所以南島背著劍撐著傘,老老實實的拖著那些砍好的樹向著楓葉峽穀而去。
回到峽穀的時候,伍大龍和陸小小依舊在忙活著,樂朝天倒是悠閒的背著劍坐在一旁坪地的邊緣,笑眯眯的吹著葫蘆絲。
南島把處理過枝條的樹放在了峽穀口那裡,等著伍大龍弄好了那邊之後再來教他怎麼處理這個東西。
而後又看向一旁悠閒的樂朝天,隻是還沒有說什麼,樂朝天便笑著開口說道:“我也想幫忙的,但是先前幫師兄彈墨線的時候,直接彈歪了,師兄便不讓我過去了。”
“......”
南島其實很懷疑樂朝天就是在故意偷懶。
畢竟一個彈曲子都沒有什麼錯漏的人,不至於彈個墨線都能彈歪來。
“那幫我去把砍好的樹弄回來吧。”南島無奈的說道。
樂朝天倒是沒有拒絕,把腰間的胡蘆絲取了下來,掛在峽穀口的一棵楓樹上,而後笑嗬嗬的隨著南島一同向著峽穀另一頭走去。
二人忙活了一下午,才把那些樹都拖了回來。
南島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劍宗門口的台階被鼠鼠打爛了,他會親自拿著劍在那裡削著那些石頭。
人間呀人間。
當然要親自去做一些事情才快樂。
南島很是滿足的坐在穀口吹著風休息著,樂朝天又取下了他的胡蘆去吹去了。
伍大龍和陸小小也差不多忙活完了最基本的那些布置,接下來就隻要把木材弄好就好了。
於是四人便一同坐在穀口休息著。
“山上還有漆嗎?”
“不記得了,不過桂樹下那些紅葉可以拿來做染料。”
“為什麼要是紅色的?”
“紅色的熱烈啊,代表了嶺南劍宗從此紅紅火火。”
南島在一旁聽著陸小小和伍大龍的對話,默然無語。
轉頭看著二人說道:“這些木頭久了,會不會被蟲給吃乾淨了?”
伍大龍笑著說道:“如果是平常去山下個世俗裡的人蓋房子,確實是要做一些防腐防蟲的,但是這裡的卻是不要。”
“為什麼?”
伍大龍說道:“因為裡麵住的是個劍修,自然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伍大龍忙了一日了,但是心情很好,所以一直在笑著。
也許是因為給南島在山上蓋座小樓,這個少年便相當於是嶺南的人了一樣。
“尤其是師弟這樣以後會成為大劍修的人。”
伍大龍笑著補充道。
南島輕聲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師兄當然會比他懂得更多。
尤其是在蓋房子這種事情上。
伍大龍於是又和陸小小討論起了許多細枝末節的東西。
朝向自然是定好了的,背靠著峽穀邊緣的崖壁,麵朝著人間青山落日的方向。
但是還有許多要敲定的東西。比如既然是小樓,那麼自然要二層或者三層更多。
南島和二人不斷的說著。
樂朝天倒是什麼都沒管,抱著那個胡蘆絲,在一旁吹了一下午。
陸小小中途揪了一下他的耳朵,這個溫和的年輕師弟也沒有什麼怒氣,隻是笑嗬嗬的說什麼,自己既然是師弟,那麼自然就該享有師弟應有的被照顧的偷懶的權利。
南島至此大概明白了為什麼昨天樂朝天叫自己師兄叫得那麼乾脆了。
但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所以四人倒是開開心心的在崖邊坐著,看著暮色休息著。
滿山紅葉於是被晚風卷了出來,越過四人,向著山下落去。
嶺南劍宗其實也挺好的。
南島看著那些風光,難得的這般放鬆著。
向後傾斜著身子,撐著傘也撐著手,哪有半點劍修的樣子。
隻是少年而已。
南衣城雖然也好,但是那座諸河同流的古城,難免有著許多暗流。隻不過被那些劍宗師兄們壓了下來而已。
坐在這些山裡,少了許多燈火璀璨。
但是滿山落葉輝煌。
倒也很是壯觀。
陸小小看著兩位師弟,眸中光彩灼灼。
於是很是開心的乘著劍風回到了小白劍宗,取了一些自釀的酒水回來。
四人便在山上坐著,喝了個開開心心。
伍大龍和陸小小畢竟還要顧著劍宗裡的事,喝了一陣之後,便先行離開了。
於是峽穀口的崖坪之上,又隻剩下了南島和樂朝天二人。
“有師兄真好啊!”
樂朝天隻喝了一點酒,便撐著手仰躺在了一地落葉上微笑著。
南島靜靜的看著天邊秋日黃昏,也許確實唯黃昏華美而無上。
有師兄當然是好的。
南島隻是這樣簡單的想了一下。
沒有繼續下去。
而後看著一旁的樂朝天,轉移了一個話題。
“師弟開始修行了嗎?”
樂朝天點了點頭,說道:“以前便修過一些,不過境界不高,隻是知水境而已。”
南島輕聲說道:“知水也不低了。”
樂朝天轉頭看了南島一眼,又轉了回去,笑著說道:“人生在世,見過山,看過水,自然便已經足夠了。”
南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是懶啊。
隻是才這樣想著,樂朝天便站了起來,從身後解下那柄比自己的桃花劍還難看的劍,抱著劍站在穀口暮色下,看著南島說道:“不過學劍可以多一些,師兄什麼時候教我學劍?”
南島回頭看著被風吹得沒剩多少落葉了的狹長峽穀。
天色雖然已經不早了,但是還沒有到入夜的時候。
於是撐著傘向著峽穀裡走去。
“現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