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了手。”
“算了,走吧,回去打牌去,這段時間,劍宗能讓著鼠鼠,就讓著她。”
鼠鼠當然也不是蠢貨。
陳懷風所擔心的,她自然也想過,不然也不會一直這樣在南衣河上和劍宗弟子耍無賴。
......
卿相的小車車早就弄好了。
但是最近一直沒敢騎出來。
因為收了陳懷風的錢,讓懸薜院幫他傳開了一些消息,導致現在南衣城的人看他都有點怪怪的。
連出去買酒都比彆人貴一文錢。
得不償失啊得不償失。
卿相經常便在陳懷風麵前晃悠著。
其實哪有什麼得不償失,卿相開心得很,不過在陳懷風麵前,那些南衣城的輿論,對於卿相而言,恰巧是最大的助力。
於是在念叨了幾圈之後。
卿相又開開心心的跑去陳懷風城東的宅子裡搬了好幾罐錢走了。
雲胡不知也是當時才知道,原來懸薜院的藏書館真的藏著大秘密。
在聽風台那個休息室旁邊,還有著一扇藏起來的門,打開門是條走廊,走廊儘頭的門打開。
裡麵滿滿的都是錢。
卿相當時一麵笑眯眯地把從陳懷風那裡敲詐來的錢全部倒進一口大缸裡,一麵還在那裡念叨:“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陳懷風這小子有錢,但是沒想到他這麼有錢。難怪黃粱幾千年都打不贏槐安,隨便拉個人都這麼有錢,怎麼可能打得贏?”
槐安有錢人多啊。
這是卿相最大的感歎。
數完了錢,便和雲胡不知在聽風台坐著喝酒,邊喝還邊思索著什麼。
看得雲胡不知一陣好奇。
“卿師在想什麼?”
卿相笑著說道:“我在想要不要改變懸薜院的發展策略。”
雲胡不知問道:“怎麼改?”
“你看啊,槐安這麼多有錢人,肯定錢多得花不完,我們完全可以從他們身上下手,比如哪個富家公子,想去青牛院,但是被刷下來了,怎麼辦,交錢,給錢就讓去青牛院。”
雲胡不知默然無語,而後看著卿相,發現他確實不是在說笑。
“但是這樣的話,懸薜院的千年名聲大概就毀了。”
卿相歎息了一聲,說道:“行吧。”
於是又喝著酒,歎息著:“缺錢啊缺錢啊。”
雲胡不知在旁邊不住的笑著。
大概穿白衣的人都窮得很。
兜裡比衣裳還乾淨。
卿相雖然藏了很多錢,但是雲胡不知知道那些錢不是拿來自己用的。
那是懸薜院後續的建設資金。
卿相歎息了一陣,晃了晃酒壺,裡麵和兜裡一樣響。
於是看向雲胡不知。
“去幫我買點酒。”
“我沒空。”雲胡不知倒不是推諉,而是確實沒空。
他這段時間便一直住在藏書館,整天研究著他的長生大道。
卿相看著雲胡不知身邊那一大堆典籍,也便作罷,正好瞥見了樓下竹林有人走過,趕忙叫住了他。
“老謝去幫我買點酒。”
樓下的無辜躺槍的謝先生歎息了一聲,說道:“行。”
卿相又在那裡靠著欄杆,思考著日後懸薜院的方向了。
其實懸薜院倒也不是真的隻進不出。
譬如數理院的一些設計,又或者風物院一些書籍,都是有給院裡帶來一些收入的。
便是雲胡不知寫得那些稀奇古怪的書,人間也有人喜歡買來看。
但是終究要養活一整個院的人,還是需要一些外部資金的幫助。
卿相有點想拋棄人間劍宗這個堅實的盟友,去找彆人了。
畢竟劍宗天天打牌,真正像陳懷風這樣有錢的,其實也沒有幾個。
更彆說叢刃這個老小子了。
買個糖葫蘆都要翻半天兜。
還美其名曰已經千年沒吃過了,難得懷念一下。
我可去你的吧,上次去那裡,請自己喝的酒都是從弟子那裡榨過來的。
卿相一麵想著一麵又歎息著。
和他娘的叢中笑一個吊樣。
人間誰有錢呢?
卿相在雲胡不知的書堆上躺了下來,拍著肚皮百無聊賴地想著。
缺一門大概很有錢,人們天天想著去那個破觀裡求簽解運,肯定賺了不少錢。
可惜缺一門從來不問世事,天天躲在青山裡,研究那些所謂的命運。
知識改變命運啊小子!
卿相很想逮著卜算子罵他一頓。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人家雖然是小子,是後輩,還天天神神叨叨。
但是終究是比自己高的人。
打不贏打不贏。
卿相拍著肚皮睡了過去。
......
梅先生坐在懸薜院門口躺椅上眯覺的時候,便看見謝先生匆匆走了出去。
“你去做什麼?”
“給院長買酒。”
“......”
天大地大,當然院長最大。
所以哪怕謝先生是個小道第九境的修行者,也得任勞任怨的跑出去給卿相買酒。
要是不買,說不定連青牛院五先生都坐不穩。
當然,這肯定是開玩笑的。
謝先生從大先生變成五先生,純粹是自己上課說閒話,教人不用功,被人投訴了。
這一點當初南島卻是深有體會,教著教著,就開始到處胡說,然後還開始罵人。
梅先生作為謝先生多年好友,自然心知肚明。
看著謝先生的背影遠去,梅先生又在椅子上眯著覺。
過了許久,謝先生才回來,手裡提了一壇酒,梅先生看了轉身便進去拿了一個小壺出來,看著謝先生嗬嗬笑著,說道:“給我倒一點。”
謝先生:“.......”
雖然很無奈,但是謝先生還是給梅先生倒了小半壺,一麵念叨著:“到時候院長要是問起來,我可就直接告訴他的啊。”
梅先生笑著說道:“你就不能說現在你去買也要漲價了嗎?”
“......”
“好了,去吧去吧。”
梅先生抱著酒壺揮著手說道。
謝先生提著酒便向著藏書館而去。
梅先生便又坐回了椅子上,抱著那壺酒笑眯眯地喝著。
故事當然總是向前的。
梅先生現在已經很少哀傷了。
隻是安安靜靜地待在院裡,掃著地點著燈,有事沒事和謝先生喝點小酒。
倒也安逸得很。
至於李蝶。
張小魚走的時候沒有告訴他們,於是李蝶最後還是選擇了留在院裡。
梅先生喝了一陣的酒,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於是又跑去給院裡點著庭院燈。
忙碌了一會之後,抱著酒壺回到了大門口,看著那條巷子。
卻是突然想起了三月某個夜晚的那場閒走。
陳鶴已經走了,南島也走了。
雲胡不知也在終日忙著梅先生不知道的許多東西。
所以大概梅先生那晚說的並沒有錯?
走來走去,最終也不過是這樣而已。
梅先生抱著酒壺又回到了躺椅上。
而後在緩緩到來的夜色裡,很是安逸地搖晃著。
大門依舊半開著,但是門外的風大概吹不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