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化雪嶺南與夜雨小鎮(2 / 2)

此劍天上來 秋雨半浮生 13992 字 9個月前

“......”

陸小小隻是靜靜地看著伍大龍。

伍大龍撓撓頭,說道:“我知道你後來不想再提這件事情。但是畢竟日後.....”

陸小小平靜地說道:“以後再說吧。”

伍大龍想了想問道:“等到陸小一她們誰接任了宗主?”

陸小小並沒有說話。

伍大龍於是也沉默了下來,二人又沿著小道走了一陣,走到了劍宗入口的紅葉林邊,伍大龍便與陸小小告了彆,在夜色裡走回了劍宗去,至於小火鍋,留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陸小小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那個三十五歲終日打鐵的男人離開的背影。

而後轉身回了劍宗。

很多年前,她想要改名陸小鳳,自然不是因為認識某個姓熊的。

......

陸小二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總有些睡不著,於是又翻身起來了,看著在窗邊坐著的南島,說道:“師叔你要睡嗎?”

南島回頭看了一眼小少年,說道:“你見我在小樓裡睡過覺嗎?”

陸小二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

每次在小樓裡見到南島的時候,這個少年師叔往往都是坐在廊道上,喝酒,聽風,養劍,修行。

極少看見他像樂朝天一樣抱床被子,在樓中烤著火睡覺。

陸小二又看向了南島手裡的那柄傘。

想想也是,如果是自己需要終日撐著這樣一柄傘,大概也更喜歡坐著。

陸小二走到了窗邊,看著窗外夜雨之中幽靜如鬼魅的山嶺。

“也不知道師父他們怎麼樣了。”

小少年離開劍宗沒有多久,便有些惆悵了。

大概也是今日被那個天獄的嚇了兩回,又被某個劍宗的師兄嚇了一回,有些心緒難定的原因。

陸小二在南島身旁坐了下來,看著那裡極為平靜的少年師叔,心想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不過槐安沒有太監。

聽說在槐安這個名字出現以前的朝代有。

但是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陸小二的目光從夜雨山嶺裡落了下來,落在了下方的鎮子裡,現而今依舊是過年時節,客棧外的燈籠依舊紅亮亮地懸在簷下,照得淒迷的夜雨又多了一些綺迷的朦朧。

但是陸小二的注意力並沒有落在那些燈籠上,而是微微皺眉,看著那條夜雨長街裡,某個撐著傘正在安靜地走著的黑衣人。

依舊是今日那個天獄吏。

陸小二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他在做什麼?”

南島已經看了許久了,很是淡定地說道:“找人。”

“什麼人?”

南島挑眉說道:“天獄的人,能找什麼人?”

自然隻有十二樓的人。

陸小二沉默了少許,抱緊了懷裡的劍。

“是我們?”

“不是。”

南島很是肯定地說道。

陸小二轉頭看向一旁的師叔,說道:“師叔怎麼確定?”

南島歪頭想了想,說道:“因為今晚我和他對視了好幾次了。”

陸小二默然無語。

過了許久,這個小少年才放鬆了一些,說道:“師叔就不怕嗎?”

南島平靜地說道:“不怕。”

“為什麼?”

“因為他是聞風境。”

道理在我的劍上而不是在他的劍上,自然不怕什麼。

陸小二坐在窗邊安靜地看著帶著劍在街頭安靜地走著天獄吏,也許是多了一個目光的原因,天獄吏再次抬起了頭來,向著這處客棧的窗邊看了過來。

可惜依舊隻看見了那個撐著傘坐在窗邊的奇怪的嶺南劍修。

陸小二反應很是迅速地縮回了頭去。

“他這樣怎麼找得到?”

陸小二縮回了頭,很是不解的問道。

南島誠懇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那師叔怎麼知道他是在找人?”

南島緩緩說道:“一個天獄的人,大半夜不睡覺,在夜雨裡晃悠,應該不可能是在撿錢。”

所以隻能是在找人。

那個天獄吏大概也是走累了,拄著劍,在一處街沿邊停了下來。

“他要聽風聲了。”

南島輕聲說道。

陸小二皺著眉頭問道:“怎麼聽,聽什麼?”

“聽誰輾轉反側,聽誰徹夜難眠。”

陸小二深吸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說道:“這麼說起來,難道我是十二樓的人?”

南島很是認真地說道:“不知道。”

十二樓的人隻能知道是的,而不能知道不是的。

所謂證存不證偽之理便是如此。

陸小二決定抱著劍回床上睡覺去了。

躺在床上的小少年依舊輾轉反側。

雖然出來的時候說的誠誠懇懇信誓旦旦。

離開峽穀的時候也是意氣風發少年春衫。

但是走在了路上的時候,卻發現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甚至還沒有真正走出鳳棲嶺的範圍,小少年便已經被愁苦包圍了。

希望明天下場雪。

希望自己不是十二樓的人。

陸小二漸漸有了困意,胡亂地想著,便睡了過去。

看樣子,確實不是十二樓的人。

南島很確定自己是的,所以很是淡定地坐在那裡看著夜雨中的那個天獄吏。

隻不過南島的心思並不在那人身上,所以看了沒多久,便又看向了鎮尾。

以前的時候,他確實不是很能理解,那樣一個南衣城裡打牌的劍宗,怎麼會是當今人間聲名最盛的劍宗。

但是現在大概深有體會了。

鬼知道除了那個鎮尾的七老八十的老劍修,後麵還有多少劍宗弟子在等著自己?

南島自然也有些愁緒。

如果是以往的話,他大概也會愁眉不展。

但是現在不行。

畢竟師叔要有師叔的樣子。

一直到聽見了身後小少年沉穩的呼吸聲,南島才回頭看了一眼,而後皺著眉頭微微歎息了一聲。

麵對著那樣一個劍修,愁苦的自然不止是陸小二。

再回過頭的時候,那個天獄吏已經向著小鎮某處走去了。

而後漸漸消失在了夜雨之中,沒有再出現。

南島倒是有些好奇。

莫非這個鎮子裡,真的便有一個十二樓的人?

天獄是怎麼發現的?

這個鎮子也不知道是歸屬於山月城天獄還是白鹿城天獄。

但總之不會是南衣城天獄。

倘若是南衣城。

那個天獄吏便會毫不猶豫地過來找自己了。

南島卻是驀然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在南衣城中大鬨一場,天獄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南衣城天獄,是否也已經有人正在路上了?

南島想起了狄千鈞,也想起了西門。

相比於後者,南島對於前者的印象更為深刻。

不止是因為那是南方調度使。

更是因為那種陰鬱的神色。

就像當初初入南衣城時,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一般。

那身黑袍像是夜色一樣。

南島沉默了許久,從身後取下了那兩柄劍,放在了膝頭。

得益於嶺南封山之事。

大概南衣城天獄的動作,會遲上許多。

南島安靜地坐在窗前,給了自己一個期限。

倘若明晚還沒有下雪。

那便不等了。

離開了嶺南,他自然便沒有了退路,隻能向前而去。

神海裡的桃花大概也明白許多東西。

很是安靜地坐在那一角風雪草廬前,吞吐著神海之中的天地元氣,恢複著傷勢。

一夜細雨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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