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這是天涯劍宗的劍法(2 / 2)

此劍天上來 秋雨半浮生 12554 字 9個月前

以劍意禦劍,自然便要麵對著劍意之境不如人的短板。

青衣女子步子微動之間,倒是有如行走於戲台之上,提劍抬手,總讓人覺得此事大概會有一些唱腔出現。

雙劍已至身前,青衣女子手中之劍有如水袖流動,翻轉騰挪之間,便已經將桃花劍與鸚鵡洲一並截下,而後以劍意擒住,束縛於身周,而自己手中那柄尋常之劍,則是帶著青蓮之境的劍意,很是收斂地穿過了小鎮青簷,向著南島而來。

青衣女子手中劍訣劍意迸發,那柄長劍也倏忽而至,而她的目光之中隱隱有些諷刺。

大約也是覺得南島這般禦劍之舉,與棄劍無異。

南島並不慌張,執傘側身讓過那一劍,劍身擦著傘沿而去,蕩開無數劍意波紋。

桃花劍與鸚鵡洲掙紮著,然而卻是逃離不出青衣女子身周劍意的束縛。

而那柄長劍去而複返,南島避讓之勢未止,此時大概最好的方法,便是沉傘。

然而南島並沒有如此。

隻是抬起了那隻空空如也的右手,向著身後同樣空空如也的劍鞘之中握去。

南衣城之後,南島便意識到了,自己其實不止有兩柄劍。

這個動作自然很是離奇。

是以便是那邊的青衣女子眸中也露出了幾分不解的色彩。

而一直與院門口像個尋常老人一般旁觀的老劍修,倒是神色之中露出了一些驚色。

便在南島握向走馬鞘的那一刻。

鎮子的人們似乎隱隱聽見了一聲很是平靜的道語。

天下有道。

而下一刻,一柄布滿了道文的劍出現在了劍鞘之中,被那個少年一把握住,而後帶著無數道韻被拔了出來。

走馬鞘,有道劍。

青衣女子還未來得及收劍。

道劍之上道文擴散,卻是直接震開了那柄二度襲向南島的長劍之上的劍意。

少年執傘轉身,一劍如同砍柴劈落,在一聲頗具哀鳴意味的清脆聲中,青衣女子那柄劍卻是被徑直斬斷,頹然落於長街之上。

這是他在青椒那裡學來的。

滿街寂靜。

春風裡似乎吹著一些火鍋的味道。

在嶺南待了許久的少年,嗅到那種湯底的香氣,大約也是有了幾分亢奮,眸中鮮少地有了光芒。

倒是同時與神海之中的桃花念出了‘出生入死’四字。

傘下少年身周瞬間彌漫著許多玄妙的道韻。

身周道文浮現,來自青衣女子的劍意卻是與少年穿體而過。

青衣女子眸中閃過了一絲錯愕。

她自然從未見過這樣的道術。

是以倒是慌亂了一刻。

一個無視他人劍意術法的劍修自然極具威懾力的。

少年執傘,握道劍而來。

青衣女子至此也沒有再顧忌什麼,身周劍意流轉,雖然未曾見過,但是她卻也是很清楚,沒有什麼能夠真正無敵的道術。

如果有,那麼自然是因為劍意不夠。

至此小道初境,劍意青蓮之境的修為儘數放開。

那柄來自於老劍修的劍,亦是鏘然出鞘,落入青衣女子手中。

一劍橫絕。

握著那柄古怪道劍的少年終於自道術之中被震了出來,落入那些浩蕩的劍意之中。

事情落到此處,顯然已經有些不可控。

有些劍意交錯著,便逃逸向了鎮中。

一直旁觀的老劍修並指如劍,一身劍意釋放,將那一處與小鎮隔離開來。

於是那些鎮子裡的人們倉皇未定的神色再度平緩下來。

而二人此時已經極為接近,道劍與青衣女子的劍交錯在了一起,蕩開無數劍意。

隻是老劍修磨了一輩子的劍,自然不會那般脆弱,更何況青衣女子劍意之境本就在南島之上,是以縱使借桃花之手拔出的有道劍,反倒是開始有了瓦解的趨勢。

南島再度沉傘,向後退去,隻是這一次,手中的黑傘,卻是險些被劍意震得脫手而出,青蓮之境的劍意,如同摧枯拉朽般瓦解了南島的劍意,縱使有著黑傘作為緩衝,亦是讓南島神海之中一陣元氣翻湧。

南島退後而去,麵色蒼白,嘴角有一絲血色溢出,至於那隻握傘的手,那些布條之上,更是有著鮮紅之色滲透著。

南島的觀雨境也許因為體內元氣充沛的原因,與小道初境的青衣女子相差並不大。

然而最為致命的劍意之境,卻是相差懸殊。

這一劍之後,南島手中的有道劍,終於緩緩化作道文彌散在風中。

至於無道劍,南島大概也握不住那樣一柄混沌暴虐的道劍。

青衣女子微微鬆了一口氣,看著南島平靜地說道:“你輸了。”

南島挑了挑眉,說道:“其實還沒有。”

青衣女子皺著看著那個傘下的少年。

少年沒有再拔劍。

而是拿起了酒壺。

酒入愁腸,大概不會化作相思淚。

被青衣女子所遺忘的雙劍,再失去了劍意束縛之後,便一直環繞在鎮尾。

當少年喝了那一口酒的時候。

有另一個少年握住了其中一柄劍。

鸚鵡洲劍聲鏘然,於滿鎮寧靜之中響起。

當你喝醉的時候,可以有很多隻手,也可以有很多個少年。

青衣女子神色未變。

手中長劍化作流光,刺向第二個傘下少年,隻是在長劍觸及眉心的那一刻,少年的身影卻是再度消失,而後那柄桃花劍再度被人握住。

如此反複之間,青衣女子倒是有些疲於應對。

一旁的老劍修同樣驚異於這樣的劍式,不過終究人老一些,見得也多一些,看著自家孫女,輕聲說道:“亂紅。”

青衣女子反應了過來。

一身劍意落於長劍之上,蒼老之劍豎於身前,青衣女子神色凝重,送劍而出,劍訣起而亂紅出。

刹那之間,滿鎮飛紅,一切無處可躲。

亂紅飛過秋千去。

人間頗為知名的磨劍崖劍式。

當初在大澤之中,那位大道境的老劍修陌山茶,最後一劍,便是這一式亂紅飛過秋千去。

便是公子無悲,再數次越行之後,巫術畫地為牢同樣被破之下,隻得硬接這一劍。

飛紅自然不是真紅,而是萬千來自於長劍之上的劍意。

南島的那一劍醉劍,在這樣一劍之下,自然也不得不匆匆收場。

亂紅吹過鎮尾,落向鎮外,斬落人間春風無數。

滿鎮噤如寒蟬。

人間之人,自然難得見一回這樣的劍式。

南島亦是沉默地鬆開了手裡的酒壺。

大局已定。

隻是最後抱了一絲希望般,看向了人間天穹。

天色陰沉。

自然不會有什麼雪色。

至於那個小少年,大概也是送雪失敗了。

南島自然很清楚,那樣的送雪,隻是一種嘗試而已。

他們不是草為螢,人間也不是草為螢那個似夢非夢的人間。

隻是當南島快要低下頭的時候,卻又突然愣在了那裡。

而後輕聲笑著,看向那個青衣女子。

“你見過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嗎?”

青衣女子執劍而立,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南島沒有收傘。

隻是平靜地說了兩個字。

“溪午。”

這是天涯劍宗的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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