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八境劍修程露(2 / 2)

此劍天上來 秋雨半浮生 13287 字 9個月前

“沒有。”

胡蘆並沒有很悲傷,也沒有流淚,隻是低下頭來,看著一溪明月,輕聲說道:“我突然很後悔當初在夢裡,沒有多看幾眼師父。”

少年如此虔誠的看著那樣一個小妖少女。

直到最後才發現,失去了,正在失去的,都是不可挽留的。

於是浮生暫寄夢中夢。

世事如聞風裡風。

少年與女子在戰火綿延不休人間,相互倚靠著,一同閉上了眼,好像是想要再做一個那樣的夢一般。

於是趙高興也想要做一個夢。

夢裡他沒有認識一個叫做寒蟬的劍修。

.......

程露背著劍,走在那些雲霧山巒之上。

劍雖然是在鞘中的,但是上麵有著很是濃鬱的血色。

前方雲霧被風吹散,有一些道韻正在流轉著。

隻是程露的劍向來很快。

那些道韻還未來得及彙聚成山河,便程露一劍斬破而去。

而後這個黑衣短發劍修,執劍欺身而去。

哪怕道人的骨頭再硬,自然也不願意被一個流雲劍宗的人近身。

除非二人之間存在著境界壓製。

隻是很顯然,並沒有。

所以那個藏在雲霧中的道人還未來得及遠離而去,程露已經一劍而來。

這個向來和和氣氣的劍修,第一次用著這般冰冷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道人,手中的劍便點在道人的眉心。

“山河觀想找死嗎?”

流雲劍宗是兩千多年的人間老二。

當年磨劍崖未曾出現之時,這樣一處劍宗是函穀觀之下的第二。

磨劍崖崛起,函穀觀消失人間,流雲劍宗便是磨劍崖之下的第二。

而後磨劍崖衰落,人間劍宗崛起。

這樣一處劍宗,便是人間劍宗之下的第二。

一個千年老二的殺手劍宗。

自然也會有著自己的脾氣。

葉寒鐘死在了流雲山脈之中,流雲劍宗自然也清楚這樣一個弟子是罪有應得。

但是山河觀便這樣出現在流雲山脈,大概正如程露極少出現的那種語氣所說著的那樣一句話一般。

這是想要找死嗎?

哪怕大道兩千多年。

論如何殺人,依舊沒人比流雲劍宗更擅長。

所以那一劍,在這個小道境的河宗之人還未反應的時候,便出現在了眉心位置。

道人並未言語,正所謂說不清的東西,交給沉默是最為合適的。

在劍宗的威脅之下,道人的道訣變得無比簡單。

眉心有劍,但是道人並不用眉心掐訣。

隨著一身道韻入體,那個山河觀道人卻是硬生生的抬手握住了程露的劍。

隻是倘若程露真的隻是一個七境劍修。

又如何能夠被稱為年輕三劍?

手中之劍翻轉,在道人驚駭的目光之中,將那一隻流轉著道文的手,無比乾脆的斬落了下來。

道人身周山河顯化,似乎想要借此拉開距離。

然而那一劍如影隨形。

人間夜雨。

一些都在幽冷的雨水之中隱沒下去。

道人至此目光才終於落到了程露手中的劍上。

東海有個叫做細雪劍的少年漸漸有了名字。

隻是細雪劍的劍並不叫細雪,而叫桃花。

所以四破劍的劍自然也未必叫四破。

隻是那柄曾被某個道人還給了流雲劍宗的雨霖鈴,並不是程露手中之劍,那柄劍背在身後。

所以程露拔出的,是什麼劍?

決離。

那是複古流劍道最後一劍。

那一劍在倏然之間,便徑直穿過了道人喉嚨。

一劍封喉是流雲劍宗的美學。

這是寒蟬當初說過的。

這個隻想在戲台之下觀望的劍修平靜的自道人喉中拔出劍來,甩去劍上血珠。

道人跪伏了下來,又砸落下去,埋在了這片廣袤山巒的雲霧之中。

隻是這名黑衣短發劍修還未來得及向前多走幾步。

便有許多山河落向人間。

像是要向這樣一個當初的年輕三劍之中,唯一個還沒有入大道的人再次問一問劍一般。

程露握著決離,又平靜的自身後拔出了第二柄劍。

看著滿目山河,沒有說請。

也沒有說劍修獨一檔的好。

隻是揮劍斬斷雲霧,冷聲說著很是簡短的兩個字。

找死。

......

浮雲台山道之上,那些巡山弟子正在警惕的巡邏著,不時便有許多劍光穿破雲霧而來,又穿破雲霧而去。

麵對著山河觀這樣一個後起之秀的存在,哪怕是流雲劍宗,自然也不會掉以輕心。

畢竟山河觀最初建立之時,便是以青天道的諸多道人為根基。

有白發劍修便坐於浮雲台上,身周劍光流轉,似是在閉目養神。

人間當然有許多老劍修。

隻是白發劍修,往往便隻是用於形容這樣一處藏於流雲之中的劍宗。

作為人間最為正統的劍宗,那些往日裡隻在山中劍閣活動的白發劍修,自然便意味著那是劍宗之中師叔師祖輩的存在。

與人間劍宗不同的是,流雲劍宗妖修並不多。

畢竟橫壓在人妖兩族之上的,是叢刃,是神河,是人間劍宗。

是以白發,自然便是極為正統的世人上一代劍修的象征。

那些巡山弟子們的目光在落向浮雲台上的時候,自然便有些心安。

當初山河觀陳青山,便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覺的時候,潛入了流雲劍宗之中,將正在養傷的葉寒鐘殺死在那裡,這樣一件事,無疑是給所有人敲響了一記警鐘——人間不平和了。

於是不止有白發劍修坐於浮雲台,便是那些巡山弟子的數量,亦是多了不少,境界亦是由出關境的外門弟子,提至了聞風觀雨的內門弟子。

風雨欲來。

隻是雲霧遮掩,萬般不可看透。

有巡山弟子將目光從浮雲台上收回來的時候,驀然便握緊了手中之劍。

一旁的那些巡山弟子亦是被驚動了,一齊拔劍而立。

唯有那名白發劍修未曾睜眼。

山道之下,雲霧翻湧,像是有人正在緩緩而來。

黑衣執劍帶血。

正是自人間回來的程露。

這個劍修手中隻握著決離,隻是身周的氣勢似乎有些不同了。

自然沒有入大道。

隻是境界變成了小道第八境。

八境能夠解決的事,自然不會入九境。

程露隻有二十五歲,或許很多東西都不用太急。

那些山道上的弟子們很是景仰的看著這個年輕的劍修,收起了手中的劍,執劍齊齊行了一禮。

“見過師兄。”

其實倘若真的嚴格按照輩分而算,程露自然不是他們這些內門弟子師兄輩的存在,而是師祖輩。

畢竟這個劍修,是陳雲溪的親傳弟子。

隻是有時候過於較真,反倒更加說不清楚。

程露神色平靜,將手中帶血的決離也收回了鞘中,停在山道上與一眾弟子點頭示意,而後又向著浮雲台上的那個不知大道幾疊的白發劍修行了一禮。

“見過師叔。”

那名白發劍修至此才睜開眼睛,神色複雜的看了程露許久。

程露看見這個目光的時候,卻也是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隻是大概下一刻,這個黑衣短發劍修便明白了。

“你現在不能上山,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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