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話音還未落下,滿溪風聲驟起,裹著無數白梅如雪,吹襲在了那株梅樹之下。
少年意識到了什麼一直懸在身側的桃花劍裹挾著細雪,徑直落向梅樹之下。
隻是好像已經有些晚了。
長劍在越過清溪的時候,便被某朵被道風吹襲著的白梅擊中,而後嘩然一聲,落入了清溪之中。
少年怔怔地看著那柄墜落下去的劍,走了過去,站在溪畔,輕聲咳嗽著,而後伸出手去。
桃花的目光亦是落在了少年那隻嘗試在溪流上空越過的手上。
不出所料的是。
少年的手被一股不可抗拒的道風吹了回來。
好像便在少年轉身跨過清溪的那一刻,兩岸便已經被道術封鎖,變成了兩個世界一般。
南島麵色蒼白,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桃花,輕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桃花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無比虛無又好似無比凝實的身軀,平靜的說道:“就在方才,我發現我沒有辦法再回到神海之中。”
溪畔安靜了下來,隻有無數凋謝的梅花,在風裡不斷地飛旋著,好似一場早來的風雪一般。
“咳咳。”
南島抬手喚回了桃花劍,看著劍身之上被白梅撞擊出的一個白點,沉默了少許,低聲說道:“但問題在於,我幫他做了什麼?以至於.....”
少年的目光落向了清溪對岸。
“他要幫我斬心我?”
桃花沉默著,一直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也許你讓他,更加接近命運了。”
少年驟然瞪大了眼睛,一直過了許久,才沉聲說道:“你的意思是......”
桃花抬手接住了一朵白梅,輕聲說道:“命運就是萬千粒子的軌跡。”
這是缺一門對於命運的闡釋。
“但有些粒子,是不可測的,比如那些粒子的掌握者,比你更為強大。”
這是叢刃的舉頭三尺是命運,也是掌中之葉。
桃花鬆開了白梅,南島這才看見了那襲白衣之下,因為梅花飛舞,而新添的許多血色。
“如果他能夠擁有一些,誰都不可計算的粒子,並將它投入到麵前的溪流裡。”
桃花臉上的那些桃花卻是張揚了起來,在風裡舞動著,那是一種愉悅的情緒。
就好像他終於明白了一些故事的原因一般。
“你說,還有誰能夠算出,他想要做什麼?”
南島怔怔地站在那裡。
“人間已經有過一個青衣,一個青懸薜,所以你不是唯一。但不可否認,南島.....你我,既是天命,縱使不儘人意,但儘天意。你走吧。”
桃花輕聲說著,在樹下坐了下來。
南島沉默了少許,緩緩說道:“但你如何從這裡離開?”
桃花隻是平靜的,安靜地坐在那裡,就像當初坐在神海裡的桃花下一般。
依舊是那一句。
“不儘人意,但儘天意,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少年搖了搖頭。
桃花平靜地說道:“如果斬心我是對的,那我便會死在這裡。如果斬心我是錯的,那我總會離開這裡。”
那枚葉子。
不在世人手裡。